如果他再年輕兩歲,可能已經開始轉圈了。忽然間,他想到,謝沉會用和他完全不符的可愛表情包,會不會是有了女朋友?
滾燙的胸口猛然像被破了一瓢冷水,宋欽揚清醒過來,他們現在只是多年未見的老同學而已,對彼此的事業感情一無所知。況且他都決定放棄了,與其窮追不舍搞到失聯,倒不如做兩個遙遠的朋友來得長久。
想到這,他鄭重地打下:[你忘了就好,就像我說的,我不會再追你了,我們以后做朋友。]
寫下“做朋友”三個字時,他的心里難免還是有一絲悶痛。
謝寒逸在家里看見這麼一句,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怎麼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他還以為宋欽揚會欣喜若狂地繼續跟他表白,誰要跟他做朋友啊。
不行,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很想直接打個電話過去問問宋欽揚究竟怎麼想的,該不會真被姓嚴的迷住了吧?可這又不符合“謝沉”的人設。
謝寒逸去倒了一杯冰水喝了,心說沒關系,宋欽揚不再追他也可以,他難道就不能反過來追宋欽揚麼?
可他這些年來,有無數被人追求的經歷,卻從來沒有追過人,他也絕不會愚蠢到去百度搜“怎麼追人”。
忽然,謝寒逸想到,宋欽揚在數不清的追求者中讓他牢記,把他給追到,還把他變成了現在這樣,絕對是追人方面的大師,他想想宋欽揚怎麼追的不就行了。
宋欽揚在天臺上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回復,心里有絲慌張,覺得自己措辭是不是有點問題。
結果手機震了震,上面赫然一條:
[x:今天a市預報有雪,穿厚點。]
宋欽揚差一點再次掉了手機,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謝沉這是,在關心他嗎?還專門查了a市天氣?
他的心口忽然又熱了起來,趕緊回道:[好的,你那邊明天應該天氣很好,你是不是不太喜歡下雪啊?]
謝寒逸想到滑雪那件事,心里不太舒服,回復:[我喜歡。]
過了一秒,又發了一條:[我想看看a市的雪。]
宋欽揚嘴角翹了起來,短短兩句,令人高興的事太多了。他多了一件和謝沉同樣喜歡的東西,謝沉看起來也對a市有一點思念。
他從來沒有這樣期待過下雪。
他回過去:[好啊,等我拍了發給你看。]
看了看表,馬上到預定開會的時間了,宋欽揚只能不舍地問:[你是不是快要睡覺了?我等下有個會議,一定會記得給你拍雪的。]
謝寒逸想,這時候波士頓是該到晚上了,不知道怎麼就默認了宋欽揚給他的設定。
于是他回了個:[晚安。]
另一邊宋欽揚的笑容更燦爛了,謝沉居然主動跟他說晚安?他也趕緊回過去一個,附贈一個貓貓頭表情包。
謝寒逸看著屏幕,覺得連貓都變得有一點可愛了。他松了一口氣,宋欽揚已經好久沒這麼熱情地跟他說過話,或者說好好地說過話了,再次感受到曾經習以為常的東西,竟像重新呼吸到氧氣一樣身心輕松。
看來作為“謝沉”追宋欽揚這個方法可行,可以繼續。
宋欽揚一整天都像飄著過的,無數人問他:“宋總今天遇到什麼好事啊,這麼高興。”
失而復得確實是人生三大幸事之一了,宋欽揚想,現在他就期盼著一定要下雪。
結果下午的時候,天上真的開始飄雪,到下班的時刻已經薄薄地積了一層。
他讓司機先把車停在路邊,自己走路出了大樓,雪花在路燈的橘黃色光暈里翻飛,像星輝點點灑下,他舉起手機拍了幾張雪景,選了張最滿意的發給謝沉。
接著,他瞥到了旁邊花壇大理石臺面上積的一層雪,眸光一動,走過去將雪攏在一起,捏了一個雪球,又捏了個更小些的放在上面,再撿了兩個小石子一小節樹枝放進去。
邊捏,他還邊時不時回頭瞄一眼,要是有員工路過看到總裁在堆雪人,也太尷尬了。
等一個簡單的小雪人成型后,宋欽揚滿意地拍了一張,發給了謝沉。
他高中的時候也堆過這樣的小雪人,謝沉的座位靠著窗戶,他就在下雪的早上提前過去,把走廊圍墻上的雪收集起來,堆個雪人,裝點上陽光燦爛的表情,擺在他窗戶外面。
謝沉早自習要是眺望窗外的話,就能看到小雪人對他笑,不知道會不會讓他的心情好一點。
發送后,宋欽揚搓了搓有些冰的手指,忽然感覺到一把傘罩在了自己頭上。他回過頭,看到謝寒逸握著傘柄望著他。
“你怎麼來了?”
謝寒逸看他的目光中蘊含著道不明的意味:“接你下班。”
他剛才到的時候,看宋欽揚在花壇邊鬼鬼祟祟地干什麼,原來是堆這個小雪人,明明他就隨口說一了句想看雪。
謝寒逸伸手拍掉了他肩膀上落的雪,又掃了掃他發梢上粘的雪,順帶在頭頂上揉了一把。
宋欽揚剛要控訴他又摸自己頭發,脖子上掛著的圍巾卻被謝寒逸抓了起來,耐心地繞了一圈又一圈,裹嚴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