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安忽然夾著煙笑了:“哈哈哈,宋小羊在和學長喝酒談心,而大明星只能在天臺和我一起抽煙,謝沉啊你好慘。”
謝寒逸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岑安收斂了笑容,都知道謝寒逸保護嗓子,多久都沒抽過煙,今天卻接了她的煙,可見心情真的超差。
“你還記得你第一次接我給你的煙嗎?”岑安問。
謝寒逸沒說話。
“你出國之前,來告訴咱們樂隊以后得找個新主唱了,然后我問你,你有沒有跟宋欽揚說你要走,你沒回答,咱倆就像今天一樣抽了一晚上煙。”
謝寒逸嘆了一口氣,指間的煙頭小紅點跳動著。
“我覺得你其實不清楚你自己有多愛他。”岑安開口道。
“他也沒感受到你愛他。”
謝寒逸這才轉過頭看著她。
岑安和謝寒逸之前的交流也多是音樂,沒談過情感話題,她抓了抓頭發,道:“我不太會委婉,就直說了,你和宋欽揚相識快十年,在一起也有一年,但你知道他想要什麼嗎?你覺得你們倆的戀愛信號真的對接上了嗎?”
第 26 章
在謝寒逸驟然凜厲起來的眼神里,岑安覺得自己說完了他們可能就得絕交,但她想到宋小羊學弟從前受的苦和累,之后和謝大明星還得有一輩子要過,還是鼓足勇氣接著講了。
“就是……我覺得你可能是天生對情感比較淡漠吧,好處就是外界的變化很難影響你,你可以一直維持一個穩態。我認為咱倆也能算朋友了,但我相信,如果我忽然意外掛了,你可能會寫一首歌悼念我并給我家捐一筆錢,但不會在我的葬禮上感到悲傷,因為你對我投入的感情尺度,就是可以接受我隨時消失。
”
看到謝寒逸目光里出現了一絲詫異,岑安得意地彎了彎唇。
“但是,宋欽揚算是一個意外,他用普通人難以付出的熱情關心你,十年如一日地愛你,當然他本身也很可愛,所以你愛上他了。你的這種穩定就被打破了,你也開始患得患失,沒有安全感,這種普通人談戀愛都有的毛病,在你這就顯得難以接受,你就要反過來證明,你還是你,你并不失控。”
岑安掐滅了快燃盡的煙,認真看著他:“這時你做出的事就很氣人,宋小羊會感覺你不在乎他。而且你又走向了一個極端,你控制不了自己對他傾注的感情,你就想讓他對你的愛變得可控。正常人面對喜歡的人示愛,會想加倍回應,你就不,你要讓他證明他明天還愛你,明年還愛你,下輩子還愛你。”
謝寒逸已經完全被凍結在了原地,直到指間傳來灼燙的感覺,才驚醒般地熄滅了煙火。一星點的暖光消失后,夜色被襯得更濃更冷了,他喉結艱澀地滑動了一下:“我沒想過這些……”
岑安笑了笑:“對啊,可能都是出于潛意識的行為,但這才最殘忍。我都覺得那些沒追上你的千軍萬馬是逃過一劫,而被你愛上的宋欽揚,才是倒了八輩子霉。”
看著謝寒逸雕塑一般凝固而沉重的神色,她趕緊補充:“我不會明天就被大明星滅口了吧?我也不是學心理的,就是作為這些年的旁觀者的一點理解。”
沒想到謝寒逸沉默了片刻,忽然語氣嚴肅地問她:“那你覺得我要怎麼做,才能彌補他?”
岑安愣了一下,謝寒逸這種像個學生認真求教的態度讓她驚呆了,她可從高中就知道對方是一塊多麼無堅不摧的大冰山。
她忽然有了種責任感:“就……放下你的傲氣,去表達啊,去寵他愛他!說不定他這回失憶也能成為你們轉變的契機呢,哎,你等著,我給你演示一下!”
說著岑安轉身下了樓,推開門的時候,她心想,其實她剛才還沒有把話說到最徹底。
宋欽揚對于謝寒逸來說,其實更像是他和世界產生情感聯結的一根稻草。她嘆了口氣,以后謝大明星慢慢反應過來,要受的罪還長著呢。
樓下,宋欽揚正聽嚴淮說著他去做國際義工時,在非洲遇見的一些趣事。
說著,嚴淮還把手機上的照片拿給他看,上面廣袤無際的草原,航拍遷徙的斑馬群,夕陽下湖邊大象喝水的剪影,都讓他心馳神往。
嚴淮看到他向往的眼神,笑道:“聽說你喜歡滑雪,我就想你估計也會喜歡非洲草原的景色,這種野性的美感很難在其他地方看到。”
“是的,真的很美。”宋欽揚點頭,“希望以后有機會親眼看看。”
“今年非洲象保護組織還會進行一次活動,如果你感興趣可以一起。”
“好啊。”宋欽揚答應道,如果時間能空出來的話,他還真的想試試。
嚴淮把手機收回來,停頓了片刻,開口道:“其實人生中還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等你去體驗,愛情不是必需品,更不是唯一。”
宋欽揚聽著他人生導師般的話,嚴淮的聲音沉穩又字正腔圓,很適合去當那種讀書欄目播音員,聽起來話語就顯得更有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