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欽揚看到,表情有點不自在地問:“你昨天……一直在這?”
其實不用問他也知道,他還依稀記得他讓謝寒逸別躺床上,但他很難相信謝寒逸真在床邊蹲了一晚上。
“不然呢?”謝寒逸挑眉道,“不看著你,你要暈過去了我就是第一嫌疑人。”
說完他就心道不對,那天岑安跟他聊完,他告誡自己跟宋欽揚說話要直接一點,現在順口又說完了。
于是他抿了抿唇,不自然地飄開了視線:“咳,但我真的很擔心你。”
宋欽揚坐在床上愣了一下,竟然感覺耳根開始隱隱發燙,說不定燒還沒退完。
“嗯……謝謝。”他回道。
不管怎麼想,他包養的替身情人關懷備至地照顧了他一整夜,都讓人有點難為情。
“不許再跟我說謝謝,”謝寒逸說完,又想到了什麼,“也別問我想要什麼東西。”
宋欽揚剛張開的嘴又閉上了,心說謝寒逸怎麼猜得這麼準。
謝寒逸滿意地勾了勾唇,把體溫計遞給他讓他再量一下,又出去拿了藥和熱水給他,這才去廚房煮粥。
結果粥還沒煮完,就看見宋欽揚西裝革履地出來了,謝寒逸驚道:“你還準備去上班?”
“是啊,我剛才測已經不燒了,今天還有好幾份文件要簽字。”宋欽揚理所當然地說。
謝寒逸把他摁回到椅子上,低頭嚴肅地看著他:“不行,你不準去,讓秘書給你送過來就行了。”
宋欽揚剛想辯駁,就聽到謝寒逸說:“你要非去的話,我跟你一起,我要是猝死了,說不定我粉絲真能去炸你的樓。”
宋欽揚看到他眉宇間的疲憊,能想到昨晚他應該沒怎麼睡,一下沒了氣勢:“好吧。
”
可謝寒逸仍扶著他的肩膀,盯著他:“宋欽揚,你為什麼這麼拼命啊。”
“還有很多想做的沒實現,可能到明年,我就沒法對公司投入這麼大精力了。”他故作平淡地說。
謝寒逸的眼神卻沉了下來,問道:“是不是你家里出了什麼事?”
從昨天宋欽揚在外面待了半天,他就有這種預感,宋欽揚一直是個很冷靜和堅強的人,不是讓他感到非常困擾的事,他根本不會這樣。
他沒有那刻比現在更氣宋欽揚把他當作一個替身,這些心事肯定不會跟他講,他忽然轉念一想,如果宋欽揚沒失憶,現在就會跟他傾訴嗎?也不見得,宋欽揚一直在他面前把情緒遮掩得很好,不想給他添麻煩,他也順其自然地忽視了很多東西。
認識到這點,謝寒逸心里更悶了。
宋欽揚被他這樣關切地望著,心底一瞬間有種觸動。
一直以來,他很多事都習慣憋在心里,從前的朋友比如鐘堯他們,長大后因為不同的發展,有些事互相理解不了。而生意上認識的朋友,加上了利益往來,又要謹記不能言深。
可能是清晨他和謝寒逸不小心對視上的時候,對方的眼神在陽光下顯得太溫暖,宋欽揚猶豫了片刻,開口道:“我爺爺提出……想讓我來繼承宋氏集團的地產行業。”
謝寒逸沒想到他會說,眼睛一亮,問:“你不愿意?”
“也不是,”宋欽揚搖頭,“這是他白手起家的開始,是他最珍視的東西,托付給我是種責任。就是覺得很奇妙,人生兜兜轉轉又回到原點。你知道麼,我從上小學開始我父母就教育我,我以后會是繼承人,所以不許我像其他小孩那樣瘋玩。
”
謝寒逸靜靜地聽著他講,宋欽揚從沒跟他講過這些經歷,每次多聽到一點,都會感慨原來他對自己男朋友這麼不了解。
“他們就像一個標準模板一樣培養我,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高中前從來沒在7點后回過家,那時候我聽別人說打游戲都羨慕。也沒吃過燒烤串串麻辣燙,第一次是和謝沉一起吃,還被他笑了,說起來第一次夜不歸宿也是和他一起。”
宋欽揚說著,看謝寒逸牽起了嘴角,也跟著笑了笑:“其實我小時候也對音樂很感興趣,想學小提琴,但是老師夸我有天賦以后,他們就再也不讓我學了,估計怕我腦子一抽想當個藝術家。所以我從家里出來后,一時間覺得太輕松太自由了,誰知道現在還是同樣結局。”
“你要是覺得會很累,就不要逼自己接受,以后做讓自己覺得快樂的事。”
聽謝寒逸這麼說,宋欽揚怔了一下,然后笑道:“現在自己出去拼了一圈,我倒沒有對繼承家業那麼抗拒了,感覺就像一種傳承吧,把他們的心血延續下去。”
他垂下眼睛,聲音輕了些:“所以我很羨慕謝沉,活得瀟灑,想出國就出國,想回來就回來,無拘無束。”
“你怎麼知道他無拘無束?”謝寒逸道,“說不定他并不那麼熱愛自由,反而就想被牽絆呢?”
宋欽揚又說了昨天的話:“說得好像你很了解他一樣。”
宋欽揚難得曠了一天班,在家里休息,趙秘書送文件過來的時候,碰見謝寒逸還有些心虛。
畢竟之前謝寒逸交代他盯梢,他盯著盯著宋總就和明家少爺上了熱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