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愿沒說話,牽著小狼走到水盆和飯盆旁邊,兩米多長的小狼用尾巴勾著盛愿的腿,生怕他跑了似的,然后低頭呼嚕嚕喝了兩口水,狼吞虎咽地吃起了羊肉。
餓壞了。
盛愿的黑長褲上都是雪白的狼毛,他避開桐斜探究逡巡般的視線,低聲說:“應該沒有見過,或許它見過我,但是我不知道。”
桐斜聞著空氣中的冷香,挑眉看著盛愿,若有所思地說:“唔,也可能是喜歡你信息素的味道?”
盛愿這才想起忘了收起信息素——ALPHA的信息素對Omega有著致命誘惑,但是對同為ALPHA的桐斜來說,只意味著壓迫、示威與挑釁。他不由歉疚道:“不好意思。”
桐斜順暢自然地說:“沒關系,我是個Beta,對信息素的味道不敏感。”
盛愿:“………”
桐斜覺得盛愿的表情忽然變得非常微妙,稍微一歪頭,問:“怎麼了?”
“……沒什麼,”盛愿頓了頓,說:“Beta挺好的。”
相比ALPHA,桐斜確實更像一個中規中矩的Beta,他沒有信息素的味道,易感期全靠ALPHA抑制劑,有跟沒有一個樣,更匪夷所思的是他對Omega這一柔軟易推倒的生物有著物種隔離般的抗拒感——在他手里沒有亮出刀鋒的時候,桐斜其實是沒有多少凌厲感的。
所以桐斜對外的身份一直是Beta,知道他是ALPHA的人只有那個號稱“活人不醫”的醫生。但是盛愿是知道他身份的——如果桐斜是個Beta,那麼世界上就沒有Alpha了。
桐斜完全不知道自己早在盛愿面前漏了個底掉,看了一眼卷在盛愿小腿上的那條狼尾巴,覺得總是讓盛愿來他家也不是那麼回事,于是問道:“你養狼嗎?要不你把它帶走算了。
”
!本來埋頭大吃特吃的雪狼聽見這句話好像被忽然狠戳了脊梁骨,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嘴里的肉也不香了,瞪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向桐斜。
桐斜面無表情跟他對視。
三秒鐘后,雪狼慫了,蹲在桐斜身邊開始蹭他褲腿。
桐斜端詳它片刻,伸手撓了撓它的下巴,淡淡道:“下次再絕食我就不管你了。”
雪狼低低地嗚咽一聲,望了無情鏟屎官一眼,又轉而撞到了盛愿腿上,抱著不肯撒爪。
那模樣說不出的可憐。盛愿心里針扎般刺痛了一下,在白紙上寫下了一串數字,遞給桐斜:“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以后如果有事可以打這個電話。”
桐斜直接存到了手機里,客氣了一句:“今天麻煩你特意跑一趟了。”
盛愿不想在桐斜家里久留,摸了摸狼耳朵,跟雪狼說:“以后不要任性了。”然后就走了。
于是剛吃飽喝足的雪狼又不高興了,趴在角落里面壁思過,桐斜也懶得管它,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支棱著腿看綜藝。
過了一會兒,雪狼聳著耳朵走到桐斜的身邊,把毛茸茸的大腦袋搭在他腿上,完全擋住了手機屏幕。
桐斜垂眼看它,不冷不熱地說:“以前沒見你對誰這麼殷勤,最近幾天怎麼了?喜歡人家就跟著他走,要把你送人還不愿意,回頭又跟我耍什麼脾氣?”
雪狼開始閉著眼裝死。
桐斜問:“你見過那個ALPHA?”
雪狼也不是每句話都能聽懂的,它還沒那麼通靈,一般都是從桐斜的肢體語言和說話語氣來判斷鏟屎官想表達的意思,這句話它聽不懂,就算聽懂了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它只知道,盛愿身上有它最喜歡的ALPHA味道。
小時候聞過許多次。
桐斜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雪狼柔軟的毛皮,想起從第一次見面開始盛愿對他的反應,先是不告而別、又是匆匆離去,他不由自主瞇起眼睛:“……說起來,我也不討厭盛愿的信息素,但是我感覺他好像有點躲著我呢?”
第四章 我其實是個Alpha,不玩雙A的。
當有更好的選擇時,人總是不甘滿足于現狀,隨著腺體移植的手段愈發成熟,一級Alpha想變成二級Alpha,二級Alpha想變成三級Alpha。
有需求就有市場,人對于身份與力量的無限渴求養活了一大批喪心病狂的“腺體強盜”,高級腺體的價格與日俱增。
——如今黑市市場上叫價最高的三級腺體,是盛愿后脖子里裝的那一個,冷檀香味兒的,有人出四千萬懸賞,也就是說,盛愿本人就是行走的四千萬人民幣,金光閃閃的鈔票本鈔。
Ban是國內最大的腺體強盜組織,桐斜殺的那五個Alpha就是他們的人,本來這四千萬他們都摸到錢皮了,馬上就能揣進兜里,從此發家致富走上人生巔峰,結果被多管閑事的桐斜半路截了胡。
Ban的人當然咽不下這口惡氣,恨不能把桐斜活活撕成四千萬片骨頭渣渣,迫不及待要把桐斜就地正法,甚至還大張旗鼓出動了一位三級Alpha——正撞上了桐斜的易感期。
晚上七點,桐斜被幾個不認識的Alpha堵在了回家的路上。
“現在的Beta可真是不知死活。”三級ALPHA打量著桐斜,那腰段細的好像能直接掐碎了,不禁由衷地嘆息說。
桐斜聽了沒什麼反應,只是活動了一下脖頸,骨節“咔”的一聲響,清晰、清脆,聽起來讓人齒縫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