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桐斜心里莫名一跳:“怎麼控制?”
“具體我也不清楚,有言論說他們試圖通過移植人造腺體強行改變人類的分化等級,他們制造出一個三級腺體,然后轉移到二級Alpha的身上。”
——移植人造腺體。
這六個字有如雪亮的刀光劃破桐斜的腦海,有一瞬間他想到了一個極其荒謬的猜測,但卻能合理解釋所有發生在他身上的不尋常,桐斜聽見自己的話音輕微顫抖:“人造腺體?”
“是的,現在醫療條件水平完全可以做到通過組織培養得到一個完整腺體,通過基因改造技術對母細胞的某一段基因進行部分修正、切除,再將所有必不可少的優良基因重新拼湊,就能得到一個嶄新的、功能強大的腺體母胚。”
這一段話背后的深意簡直讓人不寒而栗——如果說Ban只是控制了現有三級腺體的流通,那麼盛愿背后的組織則是從根源上改變了二三級腺體的數量,一旦他們的野心得逞,整個人類社會都會因此天翻地覆。
桐斜耳邊嗡嗡地裂響,一個猜測的輪廓影影綽綽地浮現于腦海虛空,逐漸充實成型,如果有人能看到他現在的臉色,那是近乎于沒有一絲血色的慘白。
對面的人沒察覺桐斜的異常,繼續道:“但是難就難在人造腺體和人體本身器官組織的排異性,移植人造腺體失敗的概率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畢竟是強行塞進身體里的東西,被人體排斥的可能性太大了,所以這個技術得不到普遍推廣,否則現在遍地都是三級Alpha了。
”
桐斜:“………”
“不過這都是我道聽途說的消息,不能保證真實性,那個組織行蹤詭譎隱秘、行事謹慎小心,想要查到他們頭上太難,”對面的人又道:“盛愿為那些人賣命,十有八|九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以后見了他最好離他遠點,不然被牽連進去就太危險了。”
桐斜攥著手機的指節泛出青白,他沉聲道:“我知道了。”
……
掛了電話,桐斜的頭開始突突地疼,有如一根燒紅的鋼針直直捅進了太陽穴,刺破問題的內核:人造腺體到底是怎麼回事?跟他的失憶有關系嗎?盛愿怎麼會……
桐斜想起北區那個三級Alpha,心里閃過一絲陰翳森冷的念頭,但只是一閃而過,瞬間就被他否認了——不,盛愿一定不會是那種人。
盛愿一看就是沒有太多野心欲望的人,給他一張桌子、一本書就能消磨一個下午,權利或者金錢對他來說都是身外之物。
除非是……
盛愿是決計不肯告訴他真相的,上次是被自己忽然出現打了個措手不及,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他搜腸刮肚說了兩句實情,讓盛愿跟他說句實話比要他老命還難,以后或許就沒有機會再從他嘴里套出什麼了。
桐斜本來就不是脾氣好的人,現在更是煩的周身都是騰騰的黑氣,烏黑的眉眼看上去格外陰郁,偏偏雪狼還沒有眼力勁兒地想過來撒嬌,桐斜看到它扒在地板上預備起跳的動作,轉眼冷冷一掃,雪狼被那殺氣如刀的眼神嚇的渾身長毛登時豎起,空中半路急剎車,轉著彎跑走了,慫的一批。
桐斜疲倦地躺到了沙發上,“楚徊”“盛愿”“人造腺體”“組長”“三年前”幾個詞語在他眼前來回打轉,逐漸連出了一條分明的脈絡。
他感覺自己已經猜到部分的真相,不由觸目驚心。
.
第二天下午,桐斜家的門被拍響了,砰砰砰砰的,桐斜一聽就不是盛愿弄出來的動靜,盛愿從來不會把門拍出“敲鑼打鼓”的效果,他一直是用右手食指的骨節在門板上輕輕敲兩下,過一會兒沒人應再輕輕敲兩下,優雅的很。
雪狼也趴在窩里沒什麼動靜。
桐斜拉開門,門口站著的是個穿著藍色衣服的快遞員,臉上掛著熱情洋溢的笑容:“桐斜先生是嗎?一位姓盛的先生讓我轉交給您一個貴重包裹,還請您務必當場驗收一下。”
桐斜面無表情站在原地,喜怒難辨地看著他,片刻后深吸一口氣。
快遞小弟莫名覺得后脊梁骨一陣發冷,感覺這位客人看他的眼神相當不友善,好像能把他釘在門板上:“……?”
桐斜三兩下撕開了膠帶,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里裝著的果然是他給盛愿的戒指。
桐斜死死盯著那藍色戒指,暗自磨了磨牙——他就知道盛愿這王八蛋不會主動出現在他面前!
快遞小弟從來沒見過滿臉寫著“吃人”的Beta,內心非常惶恐不安,小聲試探著說:“您看,沒問題的話就簽個字……?”
桐斜筆走龍蛇地寫完了兩個字,快遞員就差跪安了,馬不停蹄地轉身就走,桐斜從玻璃窗上看到快遞員匆匆離去的背影,眼珠忽然一轉,隨手拿起一個砂糖橘扔到了雪狼身上。
雪狼“嗷?”了一聲,叼著橘子茫然地轉頭,睜著一雙水靈的眼珠看向桐斜。
桐斜單手利落地從窗上翻了出去,對雪狼招了招手,雪狼以為鏟屎官終于良心發現要帶他出去撒歡了,歡快地三步做兩步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