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賀山從來不是個慈善家。
“祝你早日康復,再見。”盛愿冷淡地說了一句,轉身便走了。
“我們起碼也相識一場,我可以給你指一條明路,免費無償的,不過這個辦法對我來說已經沒什麼用了,太晚了。”賀山忽然在他身后緩緩開口說:“你可以再讓楚徊做一次腺體轉移手術,用健康完整的自然腺體換掉他的人造腺體,但是接收腺體的等級和性能不能低于他的原三級腺體,最次最次與他原腺體相同,并且還要跟他本體沒有任何排異反應。”
“不過綜上所述,符合條件的三級腺體約等于不存在,就看你能不能找到了。”
只“等級性能不低于原腺體”就足夠苛刻,畢竟楚徊當年的腺體是登峰造極的,還要再外加“沒有排異反應”一條,幾乎是把現有市場流通的三級腺體全都斃了。
盛愿靜了許久,才極輕極慢地說:“……有一個。”
現在就有一個。
他后頸里裝著的這個、本來就該屬于楚徊的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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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館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醫生看到盛愿晚上獨自前來,以為他是來接人的,主動開口道:“你怎麼來了,桐斜不在我這里。”
盛愿說:“我不是來找他的,我想請求你幫一個忙。”
醫生在得知兩個人的過往之后,對盛愿這個Alpha還是非常有好感的,“你說,能幫上的我肯定不留余地。”
盛愿遲疑了片刻,緩緩道:“我想找一家能做腺體轉移手術的醫院。”
自然腺體轉移技術現在已經非常成熟了,正規醫院都會提供這項服務,只要通過雙方匹配,手術成功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自然腺體轉移?”醫生詫異地挑了下眉,說:“我這里就可以做啊,雖然我醫館的規模不如西區那邊的大醫院,但是機械設備一點不比它們的差,保證零風險——不過你是有什麼朋友要做這個手術嗎?”
“這件事我以后再跟你解釋,”盛愿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晚上六點多了,他低聲道:“總之,這件事就麻煩你了。”
頓了頓,他又道:“對了……暫時不要讓桐斜知道。”
醫生瞇了下眼睛,爽快答應:“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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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愿回家的時候是七點五十,他拎著一個芝士蛋糕,向往常一樣打開門,溫和地說:“我回來了。”
桐斜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兩條長腿交疊,神色晦暗不明。
盛愿的心里“咯噔”了一聲。
但凡有人跟桐斜告密,不是西利就是賀山,這兩人都暗搓搓地不憋好屁,但是他昨天晚上已經未雨綢繆地把除了醫生和他的手機號之外都設置接收限制了,桐斜應該接不到其他人的電話才對,應該還不知道人造腺體的事……
醫生不會出爾反爾。
“過來,老實交代。”桐斜示意盛愿坐到他身邊。
盛愿嘴唇動了動,一股無法逃脫的宿命感油然而生,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只聽桐斜又道:“你電腦里的視頻是怎麼回事?”
盛愿聽到這句話居然松了一口氣,然后下意識開始思考桐斜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視頻?他電腦里……
只有那一段監控。
如果以前被桐斜發現監控的事,盛愿可能還會緊張一下,但是在生死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了。
盛愿把蛋糕放在茶幾上,格外平靜地解釋:“是以前的監控,一直沒刪。
”
桐斜捏了一下他白皙干凈的臉頰,用溫柔到讓人發毛的語氣俯身湊在他面前低聲詢問:“看監控干什麼?看我還不夠嗎?”
“夠的。”盛愿凝視著他,聲音微微顫栗:“我希望能一直看著你。”
桐斜沒想到自己調戲小男朋友不成還被反將一軍,“咳”了一聲,伸手撓了下發燒的臉頰,不自在地小聲嘀咕道:“你最近是不是背著我偷偷補課了?最近說起情話怎麼一套一套的?”
盛愿并不是一個熱衷于表達內心感情的人,可有些話現在不說,以后可能就再沒有機會了。
“……楚徊。”
盛愿一般不會用“楚徊”這個名字稱呼他,桐斜明顯一怔,還是“嗯”了一聲,放下盤子里的蛋糕轉頭:“怎麼啦?”
盛愿望著他烏黑明亮的眼珠,輕聲緩慢道:“我很愛你。”
第三十一章 我也想跟你白頭到老
盛愿還沒跟他說過這麼直白地說過話, 桐斜老臉都快掛不住了,但是事出反常必有妖,盛愿主動坦誠跟他表白, 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桐斜伸手端過他的下巴,裝模作樣地審問道:“你這兩天好像不太對勁, 早出晚歸干什麼去了?”
盛愿近乎有些直勾勾地盯著他, 輕聲說:“沒有什麼,我只是想讓你知道。”
桐斜還是覺得有問題,以前他倆這危險距離,盛愿肯定早就臉紅了, 說話也是磕磕巴巴的,哪還能這麼你來我往跟他“過招”?
——不過就算是桐斜疑神疑鬼, 也想不到盛愿會做什麼出格的事,那些“狗男人經常犯的錯誤”跟他沾不著一點邊,男朋友的品性桐斜還是很了解的。
他用勺子挑了一塊蛋糕, 遞到盛愿嘴邊, 隨口問道:“今天工作很忙?”
“嗯。”盛愿低低地應了一聲, 他實在是不擅長在桐斜面前說謊, 只好說:“我有點累了,先去洗漱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