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特大碎尸案，案發得比較突然。

大學生買炸串，在肉丸子里頭，吃到了帶指甲的手指頭！

報警后，警方立即展開調查，第一時間鎖定了販賣炸串的小商販陳鑫。

將他帶回警局，沒經過多少詢問，他便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并領我們來到了案發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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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足十平方米的廉租房內，擺放著各種剝了皮的動物尸體（看模樣應該是狐貍之類的），血淋淋的尸體用鐵絲鉤著，吊在房頂，懸著的肉塊兒，就連我這樣的老刑警，看著都有些反胃！

尸體旁，擺放著一具生銹的刀架，銹跡和血跡相互摻雜，零零點點。

刀架上面掛滿大小不一的刀具，一共十一把：菜刀、剔骨刀、手術刀、砍刀……應有盡有。

離刀架不遠，靠近洗手池的地方，放著三只巨大的藍色塑料盆，里面盛滿了紅白色的肉塊兒，其大小幾乎相同。

陳鑫指著那堆像小山似的肉塊兒，告訴我們，這些都是死者身上的！他說他本打算拿這些肉，來做紅燒肉。

我感到一陣干嘔，我覺得，我得有一陣子不再想吃紅燒肉了。

我看見臉盆旁邊，有一黑色塑料口袋，便問：「這是什麼？」

陳鑫不說話，好像啞巴了。

我走過去，打開，見是一團漆黑，仔細地分辨，原來是黑色的毛線，可毛線沒那麼細長。這彎彎曲曲，像海面上漂浮的海藻。

是頭發！

我將塑料袋打開。

那是一具被水煮爛的人頭，模樣難以辨認，臉上的皮都已煮爛，像哈巴狗似的，卻又因熟透的關系，膨脹起來，形成一道道可怖的褶皺，那皮膚不知被水煮了多久，像蠟似的，仿佛隨時都可以融化。

盡管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眼前的景象，還是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走到陳鑫面前，瞧著戴著手銬，一臉呆相的陳鑫，問道：「這肉是你剁碎的？人頭是你煮的？」

陳鑫的臉色十分平淡：「是啊。」

他也沒有恐懼，沒有愧疚，說話的時候，他的眉毛都沒有動，他聽我這麼問，就像有人問他，今天天氣很好似的。

我怒不可遏地向前一步，左手的沖拳打在陳鑫的鼻子上。

陳鑫被打，向后的勢頭，掙脫開兩個警察的束縛，撞到屋子里的板凳上，「咣當」一聲，連同板凳，一起摔在地上，那兩名抓著陳鑫的警察，被陳鑫的慣性帶得向后退了兩步。

「真他媽人渣！」

我罵了一句，想沖上去繼續打陳鑫，卻被人給攔住了：「你干什麼！冷靜點！」

我平復了一下內心的憤怒，離開了案發現場，點了一根煙，太畜生了！

沒多久，這事兒就引來了媒體的關注，在媒體的報道下，上級領導，讓我們盡量為這件事兒進行定案，負責審訊的同志，將陳鑫帶進了審訊室，問他和死者是什麼關系？

陳鑫表現得一臉茫然，說，死者經常來他那里吃炸串，僅此而已。

那你為什麼殺人？

因為我不想那麼簡單地死。

這是什麼回答？

證據已經齊了，我也認罪了，殺了我不就完了嗎？

媒體對陳鑫的認罪過程并不滿意，他們總希望這件事兒能爆出什麼驚天秘密，所以，很難相信陳鑫所謂的不想那麼簡單地死，一時間，輿論四起，人們私底下的傳說五花八門，有人說，陳鑫信奉一門邪教，有人說陳鑫是替人頂罪，還有人說，陳鑫不是真正兇手，是被警察屈打成招的。

壓力迫使領導們幾天幾夜地備受折磨，后來，我們局長找到我，希望我能調查出「不想簡單地死」的真正原因。

我并不想接受這個任務，我對領導說：「這種人渣就該恢復古代的凌遲，將他片個三千六百刀。何必還要調查？我們當警察的，追究人犯罪的原則，應該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他是否犯罪，既然犯罪，證據確鑿，該咋辦就該咋辦，扯那些用不著的有意思嗎？」

「我理解你的心情，」局長瞧著我，說，「但現在是信息社會，這事兒引起的輿論太強了，咱們必須給公眾一個合理的交代。」

「純粹是浪費警力，」我說，「咱們那兒擠壓了那麼多案子，哪一個不需要人手？公眾和輿情所關注的，是犯罪嗎？不過就是獵奇心理罷了。」

「別的案子先放一放，」局長臉上有些不愉快，「就算公眾是獵奇，你也得滿足他們，這是命令，你不能愧對了你身上的警號不是？」

我嘆氣一聲，不說什麼了。

我身上的警號，是從我父親那里繼承下來的，十四年前，他為了調查一樁駭人聽聞的人體器官販賣案，死在了犯罪團伙的手里，從那以后，我就立志要當一名警察，掃平天下所有犯罪分子，警校畢業以后，我參加了考試，成了一名警察，并合理地繼承了我父親的警號。

2.

我本想在審訊室審訊陳鑫，有兩個原因：一是，我覺得審訊室有股怪味兒，令我不舒服；二是，我怕一時沖動，動手揍他一頓，被錄個正著，雖然我知道監控死角，但還是不想因為這事兒再次授人以柄。

陳鑫被關押在一間單獨的牢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