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鑫的意識在藥物的作用下已經模糊了,他含糊地說:「這聲音我好像聽過。」
石教授說道:「你忘了?你現在就躺在病床上,你生病了,病得很嚴重,這屋子里原本有一股藥味兒,你覺得這味道不好聞,所以讓我把窗戶打開,你不記得了嗎?」
陳鑫的眼睛越來越沉,他喃喃自語地說:「哦,姐姐啊……」
在石教授的引導下,陳鑫漸漸地透露了姐姐的行蹤,姐姐確實是被割了器官的,而且,她的器官,被分給了好幾個人。
現在,陳鑫夢見了姐姐,而這個「姐姐」就是石教授,只聽石教授繼續問道:「姐姐問你,你還記得程青橙嗎?」
程青橙,嶺南碎尸案的受害人,是一名在讀大學生,為人十分內向。
程青橙的父母在農村,是地地道道的老實人。
她媽媽得知女兒的死訊,大哭一場,沒多久,就將自己的女兒送去火葬場了——但那卻是一片一片的「女兒」。
聽見程青橙,陳鑫說道:「我喜歡她,姐姐。」
眾人微微一愣,包括在石教授門外觀看監視器的其他警察。
「他喜歡程青橙?」
「他們不應該沒有關系嗎?」
我一直以為陳鑫和程青橙沒有一點關系,小聲地問道:「他和程青橙怎麼認識的,這個問題能問嗎?」
石教授點點頭,繼續引導陳鑫,說道:「姐姐問你,你和她認識的時間,有姐姐長嗎?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陳鑫依舊迷迷糊糊地說道:
「我在大學城附近賣烤串,在我旁邊還有一家賣烤串的,他生意比我好,所有人都喜歡吃他家的,但只有程青橙,是個例外,她總來我的攤位吃(烤串)。
」
陳鑫性格孤僻,從沒有什麼朋友,二十多歲沒有談過戀愛,突然有姑娘這樣對他,難免讓他覺得心動,這是很自然的事情,石教授意識到這一點,問道:「她為什麼喜歡吃你攤位的烤串啊?」
「姐姐,你怎麼忘了,咱們那時候賣的是肉串。」
這話石教授沒聽明白,于是問道:「難道對面攤位賣的不是肉串嗎?」
「不是,他賣的不是肉串,而是狐貍肉的。」
「狐貍肉是從哪里來的?」
「在市區外,有一家皮具廠,那里的伙計將狐貍扒了皮,肉就隨意地便宜處理。」
石教授問道:「你第一次去皮具廠的時候,是什麼情形?」
陳鑫喃喃自語道:「我好像忘了。」
石教授將語氣放緩,開始了催眠:「你不是剛剛才去過?你現在就在皮具廠了,你看見什麼了?」
「我,我看見狐貍被關在籠子里,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惶恐地四下里瞧著,它在看著我。」
石教授說道:「不要看狐貍,你現在走進去,你看見什麼了?」
「我看見,巨大的廠房里,吊滿了狐貍,狐貍四肢被綁在皮具廠的生產線上,倒著身子隨著流水線一步步往前,有個工人正在那兒工作呢。」
「工人是什麼打扮?」
「工人穿著上面沾滿血水的工作服。」
「他在干什麼?」
「他將狐貍的腳割開,開始扒皮。狐貍還是活著的。」陳鑫有些痛苦地說。
石教授道:「扒了皮的狐貍被送到哪里去了?」
「被運送到一個類似儲藏間的地方。」
「你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地面一片血紅,地上放著只剩下肉身的狐貍,我看見工人拿起狐貍,向我比劃兩下。」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問我:『這樣的可以吧,比較肥。』」
「你怎麼做了?」
「我點頭同意了。」
「工人呢?」
「工人將選好的狐貍,用麻袋裝好,遞給我。」
「麻袋是什麼樣的?」
「麻袋外面系上一層麻繩,血水順著絲帶往下流。」
聽著陳鑫的描述,我不由得想起來,案發現場掛著那麼多沒有毛皮的狐貍,原來竟然是從皮具廠拿過來的,這時聽見石教授繼續問道:「你將狐貍肉拿回家了嗎?」
「對,我把它們拿回來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要把狐貍肉剁碎了,串到竹簽子上。」
「你能下得去手嗎?」
「我下不去手。」陳鑫說,「姐姐,你幫我吧。」
石教授一愣,我也一愣。
「是我幫你切的狐貍肉嗎?」
「你怎麼忘了呀,姐姐,一直都是你幫我切的啊!」
我看了石教授一眼,發現石教授正在看著我,我再度將疑問寫出來:「怎麼殺死的程青橙!」
石教授點點頭,問道:「你賣狐貍肉之后,生意好了嗎?」
「是的。」
石教授說道:「因為你賣狐貍肉,所以程青橙再也不來吃了,于是你就殺了她。」
「不是。」陳鑫喃喃地說,「程青橙知道我賣狐貍肉,還過我這里吃炸串。」
聽了這話,石教授問道:「她不知道嗎?」
「程青橙知道,但還是過來吃,我想她是喜歡我的,是吧姐姐,你也鼓勵我向她表白吧。」
「你向程青橙表白了?」
「是啊,姐姐,我不應該向程青橙表白,害得你再也不愿意見我了。」陳鑫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落寞。
石教授在紙上寫道:「看來,他向受害人表白之后,這個姐姐的人格就消失不見了。」
「那你為什麼殺了她啊?」
聽了這話,陳鑫的身體忽然劇烈地顫抖起來,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從他體內鉆出來,這時,一個陰冷的聲音從陳鑫的嘴里發了出來:「她竟然敢拒絕我弟弟!」
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