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今天撒謊了！」我說。

石教授一愣，臉上寫滿了奇怪的神色:「撒謊，我撒什麼謊了？」

「你為什麼幫陳鑫做偽證，說他有心理疾病？」

「我沒聽明白你在說什麼，我幫他做偽證，我根本都不認識他，況且，我幫你們破獲了那麼多案子，什麼時候幫過犯人？」

我瞧著他，說道：「雖然我不是正經科班出身，但心理學方面的著作，我也看了不少，我甚至以身作則，專門學過催眠，至于什麼人被催眠，什麼人沒有被催眠，我一目了然，你們倆今天在心理診所表現得不錯。但催眠可不是一問一答，催眠是引導，是引導他人重現場景，怎麼可能像你倆這樣，這麼自然地一問一答？很顯然，陳鑫并沒有被你催眠，這一點，你作為心理學教授，應該一清二楚！」

「我和陳鑫，根本就不認識，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盯著石教授：「你剛剛說這話只是否認你和陳鑫不認識，也就是你心里正在極力地否定的一點，且不說你們為什麼認識，但你這句話的潛臺詞是陳鑫確實沒有被催眠了。」

石教授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呆立不語。

我說：「說吧，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還有，程青橙在哪里！」

程青橙，一個已經被切碎的女孩子！

「我怎麼知道她在哪里！」

「你又上當了，石教授，程青橙已經死了，已經被火化了，她又怎麼會在哪里呢？除非，她沒死！而你，恰恰知道她沒死這件事兒，所以下意識地以為我是詢問程青橙在哪里！那麼程青橙到底在哪兒！」

石教授的臉上顯出一抹很奇怪的神色來，過了半晌，他笑了一聲，說道：「佩服啊，簫警官！」

「這麼說，你準備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了嗎？」

石教授嘆氣一聲：「你隨我來吧。」

石教授將我領進他的心理診所，習慣性地將錄音筆打開，卻又關上，我冷冷地瞧著石教授，我并不怕石教授耍什麼花招。

并非因石教授年紀大，而是我對自己的身手，有著絕對的自信，況且，我來這里，是有警局備案的。

石教授從架子里取出一份檔案，遞給我。

上面寫著：「患者，紅孩子的心理報告。」

見我臉上寫滿了不解，石教授道：「這個紅孩子就是陳鑫，在五年以前，他曾經來我這個心理診所，進行過一次心理咨詢。」

我將報告仍在旁邊的沙發上：「我想知道程青橙在哪里。」

「別著急，我一點點地告訴你。」石教授道，「我想知道的是，你怎麼知道程青橙沒死？」

真相往往看上去很荒誕，卻是事實。

10.

「從你和陳鑫設套的時候，我就開始懷疑了。很顯然，我不知道陳鑫是出于什麼目的，要進監獄，但從今天你和他之間演的那場戲開始，我知道他有所圖謀，而且一直都在布局，我不知他的目的，但我能感覺得出來，直覺而已。」

我瞧著石教授的眼睛，繼續說道：「倘若犯罪嫌疑人，那麼聰明，為什麼輕而易舉地就破案了呢！太不符合常理了。因為有人發現了人指甲，報案，警方第一時間調查發現指甲的攤販，攤販對此供認不諱，帶警方到案發現場。這一切太順利了。」

見石教授默然不語，我繼續說道：「順利得讓我覺得這不像是真的 ，于是，我腦子里就有了另一種假設。

為什麼會這麼順利呢！？」

這一切對于我來講，實在太順利了，所以，我才設想這一切都是不真實的，我想，這會不會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呢？

順著這個假設一直設想下去，許多看似合理也都不合理起來。

犯人死亡之后，警方沒有通過任何 DNA 認證，就輕而易舉地知道了犯罪者的身份，兇手又供認不諱，于是，警察找到死者的父母，死者的母親大哭一場之后，拿走了死者的尸體，火化。

死者消失了，就算日后警方想檢驗一下，也找不出什麼證據了。因為警方已經認定破案了，對這個案子也不那麼重視，在這種情況下，死者的母親哭著要死者的遺體，警方有什麼理由不還給她呢？雖然正常，但卻太正常以至于不正常。

這種假設雖然瘋狂，卻十分合理，順著這個假設一直推斷下去，竟然暢通無阻！死者的母親急于火化，這是第一點不合理；死者的母親沒有怨恨兇手，這是第二點不合理的地方。

我將自己的推斷，告訴給了石教授，石教授聽后，拍了拍手：「厲害！但你有什麼證據嗎？」

「如果程青橙沒有死，那麼那顆人頭究竟是誰的呢？于是，我抽空去了一趟報案科，發現火葬場報過一次案，里面丟了一具女尸。而報案的時間，就在嶺南特大碎尸案發生的前三天。這可不是一般的巧合！那麼，我就猜想，那個被煮爛的人頭，會不會就是那具女尸的呢？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嶺南碎尸案』將會成為一場鬧劇，陳鑫也會被關押起來。」

「那你找我來干什麼？」

「雖然我說沒有證據，但你已經用行動來表明，我的推斷，并非無稽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