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并不相信陳鑫這套說辭，可陳鑫很快地就拿出了證據，陳鑫送給我一臺袖珍攝像頭，裝在我的背包后面，過了幾天，我在檢查錄像的時候發現，自身后竟然一直都跟著同一個我不認識的人！

13.

聽完程青澄的敘述，我再一次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所以你相信了陳鑫，并和他設計了這次震驚全國的『嶺南特大碎尸案』嗎？」

程青澄點點頭。

「你們的目的是什麼？」

「一方面為了救我，另一方面，」程青澄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寒芒，「為了復仇。」

「復仇？」

「我和姐姐，還有陳鑫，我們都是 RH 陰性血的人，姐姐被陳鑫的父親陳瑞英收養，最后，陳瑞英殺死了姐姐，陳鑫得到了姐姐的腎，常滿他兒子得到了姐姐的肺，我知道陳鑫的父親陳瑞英害死了姐姐，但他不是幕后黑手。」

程青橙瞧著我，對我說：「當年那個人體器官販賣集團，轟動全國，但最后警方擊斃的幕后黑手，并不是真正的首腦，真正的幕后黑手是一個叫常滿的人，他本身既是團伙的首腦，又是 427 行動的直接負責人，所以，他當然知道怎麼破獲組織，也知道怎麼讓自己徹底地洗刷嫌疑，因此 427 以后，常滿就徹底地洗白了。至于陳瑞英和其他被抓捕的，不過是替罪羊，陳鑫告訴了我事情的真相，并遞給了我一把刀，他說如果我想替姐姐報仇，就殺了他，然后趕緊跑……」

程青橙一臉激動地瞧著我：「可我下不去手，因為姐姐不是他殺死的，而且，我愛他，然后他就告訴了我，他的計劃。

」

「什麼計劃？」

「當年那個犯罪團伙，勢力實在龐大，而且，自 427 以后，常滿就徹底地與這個組織斷絕聯系了……單憑我們兩個，根本就不能光明正大地把他們扳倒，但我們一定要讓他們受到代價，法律因沒有證據，制裁不了他們，我們要制裁他們！」

「怎麼制裁？」

「殺了我。」

「殺你？」

「這些年，常滿為了他自己的兒子，又暗中地聯絡起了當年的那個組織，因為他們想要我的器官，所以，我一直都受人監視，我之所以活著，是因為常滿他兒子的肺，沒有出現排異反應，但這兩年，他開始有排異反應了，他雖然在醫院預約了肺源，但醫院哪里找像他那樣的肺？所以，殺了我，他就做不了手術。」

「因此，陳鑫才和你一起整了一出這樣的鬧劇嗎？」

「因為陳鑫把我殺了，碎尸了、煮了，我的器官也沒了，常滿的兒子又到了必須更換心肺的時刻，殺了我，就等于殺了他兒子的肺部供體，他兒子活不成，他一定狗急跳墻！」

程青澄的表情十分激動。

「狗急跳墻？」

「當年我姐姐的器官，分給了兩個人，一個是陳鑫，另一個是常滿的兒子，陳鑫雖然腎臟不好，但肺沒什麼問題，所以，常滿為了能救他兒子，肯定會對陳鑫下手，陳鑫和石教授商量了一個計劃，如果有人能幫他一把，這個計劃就能成功，但，他們一直不告訴我，能幫他們的人，究竟是誰。」

從程青澄那里回到家，整個嶺南碎尸案，似乎已經完全偵破了，這本就是一場「鬧劇」，或者預謀已久的陰謀。

陳鑫并沒有殺人，這只是一場鬧劇，我完全可以破案，但我真想這麼做嗎？我不知道，因為我很迷茫。

而且，如果真相真如石教授和程青橙所言，那陳鑫可就危險了。

電話響了。

是吳局打來的。

「你去過石教授那里？」

「怎麼？」

「石教授死了。」

「怎麼死的？死在哪兒？」

「去診所吧。」

石教授死了？誰殺的石教授？

顧不得歇息，我直接來到診所，石教授躺在地上，已經死去了。

一群警察，正圍在那里。

我走上前，對他們說：「石教授這里安裝攝像頭，調取一下相關資料。」

一人臉露難色：「只有你進去的錄像。」

「什麼？」

那人道：「我們調查了石教授的監控錄像，只有你進去時的錄像。」

「嘛意思啊，懷疑我？」

「不，不。」那人道，「石教授死的時候，你已經走了很久了。」

「你怎麼知道的？」

「石教授診所外頭的小區監控攝像頭，那時候你已經離開。」

這麼說，石教授的監控錄像應該不是被人偷偷地卸載，或者刪除了？我走到石教授的電腦旁，將監控錄像調了出來，果不其然，石教授在我拜訪他的時候，自己關閉了監控錄像，但能是什麼人殺了石教授呢？

我又調查了一下當天小區外頭的監控錄像，在石教授死亡的這段時間內，并沒有出現任何可疑人物，這是怎麼回事？

有人進來，對我道：「石教授，恐怕是自殺。」

「何以見得？」

「你看看這個。」

那人說完，遞過去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生活已然無趣，不如就此別過……」

「這是石教授的筆跡嗎？」

「是的，已經鑒定過了。」

「他是怎麼死的？」

「服毒。」

服毒？「是什麼毒？」

「氰化物！」

「哪里來的？查到了嗎？」

「是石教授從大學實驗室里拿出來的。」

石教授為什麼要拿氰化物回來？他準備自殺？為什麼要自殺呢？除了自殺，沒有別的更好解釋了，石教授說，生活已然無趣，不如就此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