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寒盡臉上卻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淡然表情:“是嗎?那可能是我聽錯了。”
云星眠默默翻了個白眼。
“不過也好,我順便跟他說了下情況,把假給請了。這里交給我吧,你不是還要去上試驗課嗎?”臧修烈把手伸過來,想把冰袋接過去。
歷寒盡往后撤了半步,手也巧妙地躲過他的進攻:“我今天不太想上課。”
“你也有不想上課的時候!”臧修烈一臉驚詫。
醫生姐姐拿過清理傷口的酒精棉,聞言笑了笑:“我這里倒是整天有不想上課的學生。”
臧修烈感嘆:“老師!其他人不想上課正常,他不想上課,這不太正常啊!”
醫生姐姐笑吟吟地看他:“年級第一就不能想逃課啊?”
臧修烈似乎是被說服了:“你說的也是,反正我是不能理解那些腦子里只有學習的人……嗯,歷寒盡好像也不是那種人。”
“好了,你倒是敷啊,等什麼呢?等冰化?”醫生姐姐拉了只凳子,坐在云星眠身邊,話卻是對著歷寒盡說的。
臧修烈樂得清閑,趕忙利落地癱在了另一張病床上:“既然你也不走,就你來吧!”
云星眠氣急:“你負不負責,別忘了我的傷是你弄的!”
臧修烈聽了他的話更是如臨大敵:“你不是真對我有什麼企圖吧?”
云星眠白眼還沒翻完,他又倏地坐起來:“啊!不對!他也不行——”
云星眠當然知道他這是又想到了什麼,憤懣地看他半天,最后才吐出一句十分中肯的評價:“智障。”
臧修烈看著歷寒盡手里的冰塊,表情里滿是掙扎。
是犧牲自己還是犧牲臧修逸,這真是一個巨大的難題。
歷寒盡并沒有給他抉擇的時間,沒好氣地瞥他一眼,就把冰袋按到了云星眠的傷處。
那突如其來的冰冷讓云星眠倒抽了口涼氣,暫時忘了跟臧修烈爭辯。
見有人替自己做了選擇,臧修烈終于恢復了一身輕松。
“既然你那麼堅持,算了,我就當自己這回沒看見吧。”他雙手枕在腦袋下面,還優哉游哉地翹起了二郎腿。
醫生老師隨手拿了把一旁放著的廣告扇子往他腿上敲了一記:“鞋給我脫了!”
臧修烈趕忙把鞋子踢了下去。
云星眠適應了腳踝處的溫度,看見他這德性,不由得嫌棄地“切”了一聲。
臧修烈晃著腳丫重申:“我是不會給你機會接近我的。”
云星眠皮笑肉不笑地回應:“那真是太巧了,我對屁股上有痣的人也不感興趣,啊——你干嘛!”
一直幫他敷腳的歷寒盡不知道怎麼手突然就抖了下,那只冰袋便重重按在了他的傷處。
歷寒盡深深地剜他一眼,重新把冰袋拿好。
云星眠瞬間就沒了氣勢。
“聽見了吧歷寒盡!他就是偷窺過我!你以后也得小心他!”臧修烈恨恨地道。
女老師夾起酒精棉,笑了笑:“你們現在的小男生可真有意思。”
“嘶——”云星眠疼得一縮。
哪有人說著說著話就直接把手拉過去涂酒精的!
“叫什麼呀?就這點兒小傷。”醫生老師的手并沒有停下,事實上,她的動作原本也很輕柔,只是往傷口沾上酒精,疼也是不可避免的,“這個年紀像你這樣嬌氣的男孩子可不多啊,疼也都忍著。”
云星眠:“……”
他要是說自己的年齡實際上可能比她還大上兩歲,估計會被鄙視得更厲害吧。
在尚銀素的寵愛下,云星眠從小就是個有點流血破皮就得哼唧幾聲的性格,好像被人知道自己疼著,受得苦就能少一些。
然而在上一世失去了家人之后,他還以為自己這毛病早已經改了,沒想到剛回來兩天,就又有了倚仗似的,重新變得嬌氣了起來。
可能是因為現在他的潛意識里一直都記掛著,寵愛他的父母又回到了身邊。
“這老師您就不知道了吧,人家本來就是大少爺,嬌氣一點應該的。”臧修烈沒過一會兒就又露出了本性,看來是已經忘了被調戲的心理陰影。
云星眠閉了閉眼:“你又幫不上忙,能先走……”
這一回,他謹記教訓,并沒有痛嘶出聲,可是瞬間停下的話頭還是讓人聽出來他的疼痛。
“這傷口是有點深,碳渣都扎里面了,忍著點兒啊!等會兒右手可能都得給你包起來。”醫生姐姐面色認真了些。
聽了她的話,云星眠簡直欲哭無淚。
而歷寒盡這時像是站累了似的,突然換了個姿勢,用那只胳膊受傷的右手扶著冰袋,然后矮身坐在了云星眠身旁。
云星眠被老師拿著鑷子湊過來的手嚇得連眼都不敢睜,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
不過下一刻,猛痛一下的他還是忍不住倒抽了口涼氣,身體下意識地往一旁躲去。
正緊閉著眼的他卻猝不及防地偎入歷寒盡的臂彎。
云星眠剛想撤開,可是下一秒的疼痛卻又讓他無法控制地往他肩頭埋得更緊了一些。
這種下意識的反應讓他完全沒有察覺自己其實碰到了歷寒盡的傷。
歷寒盡的眉頭擰了下,但并沒有被誰發覺,就又重新舒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