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想他什麼?”歷寒盡低下頭來,眸中蘊藏的情緒不明。
云星眠覺得自己頸后的汗毛似乎都豎了起來:“啊?就,沒想什麼啊……”
云星眠往后扭了下頭,卻又在對上他視線的那一刻立即扭了回去:“你、你走不走啊,不走我自己下去了啊,我可不想拖著這腿再站一上午。”
說著,他就想起身下車。
歷寒盡一把把他按回去,重新踩動腳蹬,車子也繼續前進。
可接下來的時間,云星眠卻能明顯感到自己身后這個人周身四散的冷空氣,一輛山地車更是讓他騎出了火箭發射的氣勢。
他現在所有注意力都在緊張自己的生命安全,絕對沒有空閑去想些什麼有的沒的。
經歷了一場生死時速,如果不是腳踝上一步一下的抽痛還在,云星眠真覺得自己像是走在云端。
剛拐入他們這層的走廊,云星眠就看到了倚在墻邊無所事事的臧修烈。
臧修烈一見到他們,眉頭又皺了起來,不過他明顯已經忘記了上次的教訓,居然還主動找刺兒:“你們倆怎麼又在一起?歷寒盡你是不是被他下蠱了,你以前不是挺討厭——啊——”
一聲慘叫響徹云霄。
云星眠一大清早就在高二年級一樓的走廊里欣賞了一次過肩摔表演。砰——
只聽聲音都讓人覺得骨頭疼。
而剛摔完人的某位同學甚至連腳步都沒有停一下,就面無表情地繼續朝著教室走去。
“歷寒盡你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你是真被他下蠱了吧?”臧修烈慘烈地趴在地上,疾聲控訴,完了還不忘抬頭問云星眠一句,“我到底怎麼得罪他了?”
云星眠本來還對他有那麼一絲同情,但聽完他的話也完全將同情收了起來。
他無辜地攤攤手:“我下蠱的時候也沒想到還有這個副作用啊!”
已經邁進教室的歷寒盡突然又撤出一步,轉過身來警告地看著他。
云星眠立即噤聲,拖著傷腿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
臧修烈憤憤地坐在地上,對著路過側目的同學怒吼一聲:“看什麼看?沒見過帥哥啊!”
臧修逸從教室里出來,把手伸向他:“是啊,估計大家都沒見過這麼帥的摔倒姿勢。”
臧修烈握住他的手,從地上一躍而起,郁悶地咕噥:“你還笑我,我那麼著急還不是因為……”
“好了。”臧修逸打斷他的話,臉上的笑意也收斂起來,聲如蚊蚋,“我說過了,那次我說的是醉話,你不要再亂替我做決定了好不好。”
臧修烈“切”了一聲:“就是因為喝醉了才是真的啊!”
臧修逸臉色變了變,他立即投降:“好了好了,我不說了還不行……吃力不討好,我跟你說,那個云星眠……總之,你以后后悔的時候可不要對著我哭。”
臧修逸的眼睛藏在大大的鏡框后面,讓人看不透其中的情緒。
他笑了笑:“好了,別胡思亂想了,快回教室吧。”
另一邊,云星眠乖乖跟在歷寒盡身后回到座位,原本還準備給對方來一番義正言辭警告的他這會兒也灰溜溜地消了聲。
大早上的,也不知道歷董的火氣怎麼這麼大。
重活一世,云星眠自認為現在絕對是一個十分識時務的俊杰,于是在歷寒盡翻開語文課本放到他面前時,他二話沒說就開始悶頭苦讀。
“揚州慢,姜——”云星眠頓了頓,繼續往下讀,“淳熙丙申至日,予過維揚……”
“有注音看不到嗎?”歷寒盡又瞪他一眼,看上去他的火氣并沒有被剛剛那個過肩摔消耗干凈。
云星眠低頭看了看自己滿身還未痊愈的傷,決定先妥協:“k-ui-kui-夔,姜夔,姜夔——”
郎朗有聲。
走廊另一邊的同學又朝他們的方向投來了頗為復雜的目光。
云星眠的心情又何嘗不復雜,都要奔三的他哪里能想到自己有天居然會重新巴著高中課本狂背。
不過他上輩子的青春真的都荒廢在了無聊的情事上,就連最基本的高中知識,在他看來也頗為陌生,一整首詩詞,最多不過只能記起一兩句名句,說來也真是慚愧。
就他這腦子,也不知道能不能通過努力改變命運,走上人生巔峰。
要是重新活一回都沒能考上個正經大學,那未免也太丟臉了吧?
他看小說里別人的重生劇本可都不是這麼寫的。
“又在想什麼?”歷寒盡的目光又移向他。
云星眠托著腮,還在苦思冥想:“臧修烈以前拿給我看的小說里面,別人重生都會帶系統的,你說我們是不是還有什麼沒發現的地方?”
察覺到盯著自己的眼神一下變得冰冷,云星眠才倏地反應過來:“kui夔,姜夔。”
“他還給你找小說看?”歷寒盡的語氣聽上去還算平靜。
云星眠也捉摸不清他到底是真平靜還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偷覷他好幾眼,才試探地回答:“他是找了……呢還是沒找呢……”
歷寒盡安靜地等著他確定的答案。
“就,反正那時候我就在他們醫院嘛,他說讓我讀點兒有趣的東西,才能少胡思亂想。
”云星眠自暴自棄地招認,“可我哪里看得下去,就在他面前做做樣子,稍微看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