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埋頭做題的云星眠聽見他的話,居然自動自覺地挪開屁股,坐到了已經空無一人的前座,看樣子是有意讓路沒錯了。
歷寒盡:“……”
臧修逸:“……”
歷寒盡伸手把人拽了回來:“算不出來就別算了,帶回去,今天中午我去你家吃飯,到那看著你做。”
云星眠抬起頭:“為什麼要去我家吃?”
歷寒盡:“……你這語氣是嫌棄嗎?”
云星眠:“……”
這麼明顯嗎?
臧修逸看著歷寒盡那完全沒有意向轉過來看看自己的側臉,又尷尬地擠出個笑:“那我們就先走了。”
云星眠當然知道他說話的對象不是自己,不過看了看依然沒準備回話的歷寒盡,他還是轉過頭去,對臧修逸揮了揮手:“那下午見。”
臧修逸對他點點頭,在臧修烈的催促下迅速離去。
云星眠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終于忍不住,猶豫地開口:“你們之間……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不過歷寒盡卻沒有跟他聊天的興致,伸手把他還在做的卷子疊起來,放進自己背包,甩到肩上走人。
云星眠趕忙追上來:“喂!我的卷子!”
不對!
“你真去我家吃飯?為什麼?姥爺也去嗎?”
這些零零碎碎的問題,歷寒盡根本連回答的興趣都沒有,兀自長腿長腳地走在前頭,先到了車棚,然后停在云星眠的自行車旁邊。
學校車棚里給每個班級劃分了區域,而他們班的自行車就只光禿禿地剩下云星眠著一輛。
他左右看看,不確定地問:“你那輛呢?”
歷寒盡回答:“早上快遲到了,你爸開車送我來的。”
云星眠:“……”
要知道他本人都從來沒有過這種待遇。
想到最近爸媽對歷寒盡的夸獎,云星眠覺得自己親兒子的地位有些岌岌可危。
“在想什麼?開鎖啊!”歷寒盡忍不住催促。
云星眠恨恨地拿出鑰匙,扔給他:“自己開!以后說不定你還得喊我聲哥呢,騎車帶著哥哥是你應盡的本分。”
歷寒盡倒是很快把車鎖打開了,倒是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智障。
“看什麼看?本來就是,我爸媽再給我生個妹妹,肯定許配給你。”云星眠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也不等他把自行車推出來,就直接霸道地坐上了后座,“走吧,妹夫!”
歷寒盡看他這副氣呼呼的模樣,認命地連人帶車一起推出來,才跨坐上去:“你連自己妹妹的醋都吃啊?”
云星眠緩了兩秒,才發覺他的調侃,忍不住在后背重重敲了他一記:“自戀狂!”
某位自戀狂在他看不見的前方,悄悄地彎起了嘴角。
置氣歸置氣,一想到回家的路總共也沒有多遠,云星眠過了沒多久,就又不情不愿地把那疊錢從兜里掏了出來,遞到前面:“喏,老梁給的。”
他對人家的稱呼倒是自動親密了起來。
歷寒盡臉上的笑立即斂了起來:“他又找你了?”
云星眠應了一聲,直接把錢塞到歷寒盡口袋里:“這次少了點兒,一千二。干脆我以后就多坑他幾次錢給你做創業基金好了。”
歷寒盡被他逗得又勾了勾唇角:“擺攤賣棉花糖?”
“棉花糖怎麼了?我跟你說,你還真別看不起棉花糖,就以后棉花糖那些花里胡哨的樣子,讓你做你還真不一定做得出來。”云星眠氣哼哼地爭辯。
吱——
歷寒盡突然按住剎車。
云星眠防備不及,一下緊貼在他后背上:“歷寒盡!你干嘛!”
他抬起頭來,才發現兩人停的路邊就是一個棉花糖攤子。
賣棉花糖的是位六十多歲的老大爺,他的棉花糖機也就是以前最簡單老式的機器,轉出來的棉花糖也只是像云朵一樣白綿綿的一團。
歷寒盡直接從他剛塞自己口袋里的錢中抽出一張整鈔來:“大爺,這一百給您,您的機子讓我自己做個棉花糖玩吧。”
老大爺平時一團棉花糖也就賣個兩三毛錢,這一百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掙到,看他遞過來,登時嚇了一跳:“你這學生,怎麼隨身帶著這麼大票?不行,這我不能要,你回家交給家長啊!”
歷寒盡把錢塞到他手里:“放心,我家長一定不會回來找您的!”
云星眠知道他是心里帶氣,才把梁元秋給的錢這樣隨手塞出去,于是也開口勸道:“大爺,您放心收著吧,這錢是我們剛剛幫助了一位智障人士,他的家人給的感謝金。”
“那人家給你們的,你們就拿回去去交給家長呀。”老大爺心里有些想收的苗頭,卻又實在良心不安,手在半空舉著,往前送也不是,往回收也不是。
“好了,大爺,您就收著吧,這樣,今天您這機子就隨他玩兒,這一百就當是我們付的租金。”
云星眠這幾天學習學得幾欲吐血,這會兒也不急著回家算題了。
大爺總算是抵不住那一百塊錢的誘惑,簡單交了一下機子的操作,就把位子讓了出來。
要說棉花糖機的原理大家倒是都學過,簡簡單單,就連云星眠補課前都記得。
可是真上手操作,就總還有手生手熟之分。
云星眠都已經做好了嘲笑他的準備,可誰知道,歷寒盡就只是拿著一小把白砂糖試了試,再接下來,就自如地切換到了表演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