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星眠甚至忽略了自己揮不動手臂是因為什麼:“老子重生一遍不是為了看你再殺他們一次!大不了就重來一遍!老子上輩子殺了你沒用坐牢,現在就再殺一次!”
他劇烈地掙扎著,想要掙脫他們的鉗制,這一次他緊盯著的是尚斯尋的胸口。
尚銀素哪里見過這種陣仗,就算是兒子叛逆那幾年,也從來沒對人揮過刀子啊,而且看他現在的模樣,分明是已經殺紅了眼。
“眠眠!你別嚇媽媽!你在說什麼啊!什麼上輩子這輩子!你醒醒!咱可不能殺人呀!”尚銀素嘴里勸著,淚也已經流了滿臉。
可她依然半點不敢松懈,與歷景州一起緊緊抱著云星眠。
他們的注意力都在有些發狂的云星眠身上,反而忽略了剛才跌倒在地的尚斯尋。
尚斯尋雖然同樣聽不懂云星眠在說些什麼,可是在他眼里,云星眠會這樣對他揮刀卻都是因為歷寒盡,因為他身邊這些無關緊要的人。
云星眠從來不像他一樣,把他放在心里的第一順位。
一陣難以壓抑的怒氣從胸腔里忽而燃起,尚斯尋忍著手臂上的痛,從地上爬起來,趁著那兩個抱住云星眠的人不注意,環顧了下四周,抄起離自己最近的一個玉石擺件,朝著離他最近的歷景州狠狠砸過去。
歷景州跟尚銀素沒注意他的動作,但一直緊盯著他的云星眠卻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
“不——”他的叫聲凄厲。
而下一刻,那擺件卻沒有砸到歷景州頭上,只見一個身影閃過來,用手臂擋住那玉石的勢頭,咚地一聲悶響,玉石在他胳膊上狠砸了一下,緊接著便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云星眠所有的瘋狂與恐懼在看見這人的那一刻都有些凝滯。
“歷寒盡——”他的眼里一下就盈滿了淚。
歷寒盡把他手里的刀奪下來,回身一腳,將尚斯尋重重踹在了地上。
他身下正是剛剛摔碎的那一片玉石碎碴,鋒利的邊角透過敞開的衣服扎進皮肉,很快讓他的身上也變得血跡斑斑。
歷寒盡沒有半分停歇,矮身下去把他重重按在那堆碎片上,對著尚銀素開口:“阿姨,找繩子!”
云星眠在看見他的那一刻起就安靜了下來,尚銀素也不用再按著他,慌慌張張地起來去找了根大粗麻繩。
歷寒盡根本不管尚斯尋身上的傷口,就將人牢牢地綁了起來,就連嘴巴都用隨手扯來的桌布塞了個嚴嚴實實。
確定他不會再帶來半點危險,才撲過去,上上下下檢查著云星眠的全身:“你怎麼樣?身上有沒有傷口?受傷了嗎?有沒有沾到他的血?”
云星眠怔怔地搖搖頭,才在他的反應下想起自己的舉動有多危險。
因為尚斯尋那些瘋話,醫院也給他做過一次艾滋病檢查,當時是沒查出什麼來,但因為潛伏期的問題,當時的檢查結果也不一定就作數,現在尚斯尋身上到底有沒有HIV病毒,誰也說不準。
歷寒盡又挨個把尚銀素與歷景州確認了一遍,才將云星眠緊緊抱在懷里,一掃剛才的兇狠霸氣,在他耳邊柔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他已經傷害不了任何人。別怕,阿姨跟姥爺,叔叔跟小暑都沒事,全都沒事……”
只有知道他經歷過什麼的歷寒盡才能準確無誤地猜中他心底最懼怕的地方,說出這些他最想聽的安慰。
云星眠重重一口咬在歷寒盡的肩上,哭聲中帶著嘶吼。
其實一直以來,尚斯尋帶給他的陰暗都沒有過去。
只要尚斯尋在這世上活著一天,他就會懼怕一天。
“沒事了,其他的都交給我,別怕……”歷寒盡任他在肩膀上狠狠咬著,寬厚的大掌還在輕撫著他的脊背。
而云星眠咬著他的力道還是越來越小,就連哭聲也漸漸弱了下來。
“眠眠?”歷寒盡擔憂地低呼。
云星眠依然忍不住抽泣,但臉上的表情卻越來越不對。
他撫上自己的肚子:“我……我好像是要生了。”
“啊?那怎麼辦?先……先叫夢妍!”現在距離預產期還有接近兩個月,尚銀素聽見他這麼說不由得有些慌張。
說著,她連滾帶爬地撲向座機。
歷寒盡看起來比他冷靜了些,但也只是一些而已。
他站起身來:“那我去把車開進來,你讓陳阿姨做好準備,我直接開車帶眠眠過去,你跟姥爺留下來善后。”
尚銀素忙不迭地點頭,云星眠卻在這時一把抓住了他:“不行!不能讓他們跟尚斯尋單獨待在一起。”
有了上一世的陰影,就算是尚斯尋被牢牢綁著,他也根本不能放心。
尚銀素也慌張得不行:“而且他也知道了眠眠的事,如果說出去怎麼辦?眠眠就完了!”
她慌亂地四下看了看,突然撿起地上那塊最大也最鋒利的玉石碎片,逼到尚斯尋脖頸間:“要不,要不我現在把他殺了!到時候就說是防衛過當,沒人會想到眠眠身上的!”
如果不是這一幕就發生在眼前,云星眠打死都不會相信,他那個連只螞蟻都不忍踩死的媽媽,居然會有一天動了殺人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