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用心對待他這個用來掌控歷寒盡的工具, 臧修逸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覺得諷刺還是慶幸。
畢竟,如果沒有這次機會, 他確實已經是死路一條。
叩叩叩——
他轉過眼, 才發現那個為他動手術的外國佬就站在門口:“嗨,親愛的, 很高興再次見到你。”
臧修逸皺起眉頭。
“哦, 你知道的, 你現在離不開人照顧,畢竟你的身體也不好讓其他人知道,我特意跟陳先生申請了,要留下照顧你一段時間。”看他漸變的臉色,那外國佬又接著解釋, “放心,不用不好意思, 我照顧你,陳先生是付了錢的,你可以叫我沙恩。”
就算他笑得再燦爛,臧修逸也能從他那貪婪的眼神中讀到其他。
作為一名醫生, 恐怕很難會不對他這奇異的體質感到好奇。
尤其,他又是來自神秘的東方國家。
臧修逸心中多少個心思千回百轉,可融到唇邊又只剩下一個禮貌的笑:“那就麻煩你了,我叫修。”
盡管他接下來警惕性十足, 但當一個人時時刻刻把你當小白鼠一樣盯著,那你就總有防備不到的地方。
臧修逸明白,與其這樣提心吊膽,倒還不如化被動為主動。
“我知道這有點荒謬,沙恩,但真的,從來沒有人這樣照顧過我,我……我想生一個你的孩子。”臧修逸醉眼朦朧地望著對方,“你難道不想擁有一個孩子嗎?一個……男人特意為你生的孩子。”
沙恩掙扎地望著他。
“我查過了,只要做好防護措施,沒關系的……”臧修逸今天刻意打理了妝容,在昏暗的燈光下,微醺的他看起來確實誘惑力十足,“你難道真的對我一點都不心動嗎?”
他撫上自己的小腹,那里已經留下過一道傷疤:“看著你的孩子在我肚子里長大,然后再親手將他帶到這個世界上……你難道不想看到這個過程嗎?”
沙恩的眼神閃爍了下,一瞬間所有的意亂情迷被冷靜代替:“親愛的,你說的沒錯,親眼看著你的肚子慢慢變大,再親手把孩子帶到這個世界上,然后,他就成了完全屬于我的……”試驗品。
他重新拿起一杯酒,遞到臧修逸唇邊,誘哄地道:“乖,再喝下這一杯,我會讓你快樂的。”
對方即將上鉤的喜悅沖昏了原本就有些熏醉的臧修逸,他快速將那一杯酒喝光,想再起身時,才察覺不對:“你——你——”
沙恩那好似來自地獄的笑在他眼前晃成了無數鬼臉,讓人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放心,我會叮囑接下來那哥兒們做好防護措施的。”沙恩笑著站起身,“不過他聽不聽我的,我就不能控制了,你也知道,如果說出你有艾滋,這樣的MB可沒人買……”
那段日子,臧修逸一直都不想回憶,卻又像在夜店里的那一晚一樣,成為他揮之不去的噩夢。
沙恩知道他不敢上陳曄發現自己又在外面亂來,在他拍下的那些影像面前,只能忍氣吞聲,由他擺布。
所以,在開槍把那個外國佬打死的時候,他除了復仇的快感,當然沒有絲毫恐懼與內疚。
畢竟,在喝酒誘惑他的那一晚,臧修逸就已經做好了這個打算。
那一晚,沙恩橫尸在貧民區的街頭,看起來,就像是被搶劫犯失□□殺了。
至于搶劫犯是誰?
在這麼亂的地方,找不找得到,也只能聽天由命。
沙恩消失的第三天,臧修逸換好他出國時帶的衣服,恍惚間,好像又成了當初那個乖巧優秀的三好學生。
“早上好,東方美人兒,很高興成為你的同學。”有金發碧眼的新同學與他打招呼。
臧修逸笑了笑,握住對方伸出的手:“早上好,我叫修,來自中國。”
開學的這天,陽光遍地,天氣美好得就像是一切都能重新開始。
可是有些腐朽,卻始終都生長在,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終將自我吞噬,任誰也無法救贖。
同樣的深夜,一陣悉索的開門聲將在沙發上淺眠的云星眠吵醒。
云星眠揉著眼睛坐起身來,正好看到歷寒盡輕手輕腳地進門。
看到他醒來,歷寒盡的眉頭輕輕蹙起,壓低了聲音責備:“不是說了讓你先睡,怎麼又等在這兒?”
云星眠靠近他,把他脫下的外套接過來,伸著脖子在他身上嗅來嗅去:“你這是喝了多少?嗯?自己胃怎麼樣不知道啊,好容易養回來一點,現在天天這樣,媽跟姥爺知道又得批評你。”
歷寒盡順勢抱住他,帶著微微酒氣的臉深埋進他的頸窩:“那就不讓他們知道。”
一抱住云星眠,他全身的重量似乎都卸下來,卻都交付在了對方身上。
云星眠吃力地攜著他,明白他是真的累了,責備的話頓時半句也說不出口。
本來他也明白,歷寒盡肯定也不想這麼糟蹋自己的身體,可關心之下,他好像也就只能靠嘮叨兩句來發泄心頭的擔憂。
“好了,先去沙發上躺會兒,媽特意給你留了粥,一直保著溫呢,我去給你盛一些出來。
”云星眠說著,把他扶到沙發旁坐下。
歷寒盡擺擺手:“不用了,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