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過登堂入室,逼得鐘太太不得不避其鋒芒的地步。
似乎見許書銘臉上有些遲疑,鐘太太唯恐自己的這個盟友離自己而去,連忙緊緊抓著他的手,說:“幫幫忙,書銘,幫幫忙,你是知道我的,我絕不會讓你難做。”
許書銘感覺手背一痛,鐘太太專注地望著他,一門心思等著他的回復,連指甲掐到他手背的皮膚都沒有發覺。
她是真的急了。
急病亂投醫,抓到什麼人就是信什麼人。
許書銘忽略到手背的痛,反手按住鐘太太的手,朝她笑一笑,道:
“我沒說不幫你,放寬心,你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鐘太太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狠狠松了口氣,又想到現在的處境,怔怔地落下淚來:
“真想不明白,我做錯了什麼。他自從跟我結婚后,身邊的人就沒斷過,來來去去,換了一批又一批,我雖然厭煩,但是也不去沾染,只想好好守著女兒過自己的日子。但是總有人,總有人覺得我擋了他的道,恨不得我出門立時被車撞死才好。”
這番話說得動情動理,許書銘看著她的眼淚,也不由感動起來。這個活在象牙塔的貴太太如今也知道眼淚該用在何處了。
生活多會調教人?
任你再怎麼逃避現實,總有一天也要你從云端掉落下來。
“是鐘先生給了他們希望不是嗎?”許書銘垂下長長的眼睫,低聲道。
鐘太太抬眼看他,眼帶疑惑,許書銘卻不看她,用手端起咖啡,輕抿一口,道:
“今天聊得差不多了,我知道你想要我做什麼,你放心,我知道接下來怎麼做。
”
“書銘。”她還想要說什麼。
許書銘卻搖搖頭,從座位站起身,想要離開。
這時咖啡廳的大門打開,自動感應的門鈴發出清脆的響聲,幾個女聲伴隨著男聲緩步向他們這一桌走來。
“喂,倩妍?我們回來了,你猜我剛剛看見了誰?”一個脆脆的女音在咖啡廳內響起。
鐘太太聞聲,顧不得許書銘,抬頭看過去,她娘家姓蔡,閨名蔡倩妍,來人是她今日的女伴之一。
“什麼?”她也站起身迎道。
那女伴是個活潑的性格,她單獨一個人走過來,親密地拉著蔡倩妍的手臂,煞有其事道:
“是鐘先生,好巧不巧?你怎麼不早說,早知道我們就一起過來玩了。”
蔡倩妍卻沒有她想象中的臉色變好看,反而臉色僵硬起來,皺著眉道:“你確定?”
那女伴也跟著一起臉色淡下來,緊張看著她道:“當然,倩妍怎麼啦?難道——”
咖啡廳內還有其他人,蔡倩妍按住女伴的胳膊,打斷她道:“別說了。”
女伴神色猶疑,但是還是忍住話頭,扭過頭去,正巧看見站在蔡倩妍對面的許書銘。
她看著許書銘的臉,臉上一愣,猛地伸出涂著鮮紅指甲的手指,指著許書銘問蔡倩妍:“你怎麼跟他坐在一起,你剛剛就是在等他?”
蔡倩妍見她臉色不好看,攔住她的手指,說:“是,我有話跟他說。”
“你有什麼話要對他說,倩妍——”
“聶歆,我已經跟他說完了。”蔡倩妍抬頭去看許書銘,賠笑道:“謝謝你,我們以后聯系。”
許書銘點點頭,轉眼看了看憋了一肚子話的聶歆,朝她禮貌的笑笑,起身離開。
聶歆卻不是一個好惹的女人,她瞪著許書銘的背影,一直到他出了咖啡廳的大門,才一屁股坐到位子上,氣呼呼道:
“倩妍,我給你一個忠告,你這是與虎謀皮,以后會吃大虧。”
蔡倩妍看她全然為自己擔憂的話,笑道:
“沒有那麼嚴重,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比我了解聞天,又知道分寸,你別以為我現在又能讓聞天回頭,壓過了袁楚川的風頭,但是還不夠,還差得遠呢。聶歆,我不比你,我要是離開聞天,我肯定拿不到欣欣的撫養權,我又沒有一技之長,我娘家你也知道,全靠著我,我不得不步步為營。”
聶歆也明白她的處境,但是仍然憤憤不平,“你怎麼就挑了他,你就認為他有本事?要是有本事,當時也不會被姓袁的趕走。瞧他那樣子,看到沒?明明出來賣了,還以為自己多清高。”
“消消氣,你跟他生什麼氣?”蔡倩妍道。
聶歆勉強咽下這口氣,眼珠在蔡倩妍的臉色一轉,飛快抓著蔡倩妍的手,拉她站起來道:“快來,我們去找鐘先生,我說你怎麼找我來這邊的球場,原來是專門等著呢!”
蔡倩妍反拉住聶歆,說:“再等一等,人還沒到齊呢。”
聶歆一愣,停下腳步,回望她。
“你是說……”
蔡倩妍笑著點點頭:“一起喝杯咖啡吧,人又不會走。”
聶歆聽她這麼說,才展顏一笑,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額頭道:“就你的主意多。”
“不多,我早就被踢出局了,哪能還在這里喝咖啡。”
聶歆想到剛剛離開的許書銘,了然地笑道:“那你真找對了人,他還不知道吧。”
蔡倩妍不語,姿態優雅地捏住咖啡杯的手柄,繼續品茗著今天的下午茶。
第11章 這就是不識抬舉的下場
走出咖啡廳,冬日下午的陽光薄薄地撒落在身上,好像也能感受到一點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