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高興,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
許書銘沒有問孔令維什麼會知道他和鐘聞天單獨說的話,就像一開始,孔令維要送開車送他回家,從頭到尾沒問過他的地址一樣。
既然孔令維坦白,許書銘也覺得自己要坦白,他道:
“那是我故意說的,我想讓鐘聞天對我死心。他一日不死心,我便一日要提心吊膽,但是我又沒什麼能讓他徹底死心的對象,一開始還挺棘手的,打算就這麼拖著。但是呢,好巧不巧,你出現了。恐怕也只有你,才能讓他自慚形穢,徹底從我眼前消失吧。”
孔令維臉色微微一變。許書銘從車前蓋上下來,站直身體。他站起來的時候,就比孔令維高,看孔令維的時候,不由垂下長長的眼睫,孔令維一時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只聽許書銘繼續道:“我不想騙你的,但是你一直很執著,對不起。”
“書銘,”孔令維見許書銘轉身欲走,不由提高聲音喊了他一聲,一把拉住許書銘的手腕,一把抱住許書銘的身體。
這是孔令維第一次在許書銘面前失態,許書銘還沒有被一個人如此真摯的喜歡過,這讓他有些惶然。他下意識想要掙扎,但是孔令維把他抱得很緊,讓他根本沒辦法掙脫。
況且,孔令維身上有一種悲傷的情緒,讓許書銘心生愧疚。
就在許書銘張口讓孔令維松開他,孔令維突然抬起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
“你真的對我一點點好感都沒有過嗎?”耳邊傳來孔令維清晰的聲音。
那聲音很近,許書銘甚至能聽見孔令維的呼吸聲。
許書銘搖搖頭,還是那句話,“對不起。”
孔令維覺得自己的真是個小丑,差點把自尊放到許書銘腳下,任他隨意踩踏,但是許書銘卻偏偏看也不看一眼,甚至不愿意伸腳。
“我現在這個樣子很難看,你別看,讓我抱一會兒就好。”孔令維道。
許書銘真切地感受到孔令維的難過,可是這種難過他也沒有辦法,他沒辦法因為要讓孔令維不難過,就答應與他在一起。
這反而是對孔令維的侮辱。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他對孔令維從未有過心動的感覺。
但是在看到站滿了人的酒會大廳里,他第一個能看到的人就是鐘聞天。
甚至,只是鐘聞天的背影。
他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這樣慘烈的對比,讓他無法欺騙自己,也沒有辦法欺騙孔令維。
“要是早點遇到你就好了,”孔令維道,“早點遇到你,我就有更多的時間,讓你知道……”
許書銘卻笑起來,他打斷孔令維的話,“那要多早?喜歡是講緣分的,差了一點,都會錯過。”
孔令維聽了他的話,心里瞬間明白,許書銘其實應該是心里有喜歡的人的。
“是誰?”孔令維松開他。
許書銘退后一步,他莫名地看著孔令維。
孔令維振作過來,臉上已經看不出什麼沮喪的情緒,他見許書銘裝傻,更直白地道:
“是我太蠢,竟然一直沒有看出來你已經心有所屬。”
許書銘瞪著眼睛看他。
孔令維朝他笑笑,“所以,那個人是誰?”
許書銘搖搖頭,表示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不能說嗎?”
“對。”
“這麼神秘,看來是身份見不得人。”
許書銘想到今晚鐘聞天眼底的光慢慢淡下去,也垂下眼睛道:“是。
”
今晚不止孔令維失意,他也是一樣。
不過,這是他自己選擇的,他重新抬起眼睛,朝孔令維道:“不聊了,走了!”
孔令維目送他離開,然后忽然想起一件事,他沖許書銘的背影道:“書銘,鐘先生也許并沒有你想的那麼壞,你父親的醫生是鐘先生安排的。”
許書銘聞言身體一僵,他猛地回過頭朝孔令維看過去。
孔令維以為許書銘沒聽清,重復了一遍,道:“鐘先生應該也想補償你,你父親的事是他在背后安排的。”
他不知道許書銘不是沒聽清,而是不敢相信。
許久,許久之后,許書銘才抬起手朝他輕輕揮了揮,轉身朝馬路上走。
柏油馬路上,許書銘孤單一個人,只有晚上的汽車偶爾會從他身邊滑過,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抬起手將臉上的冰涼抹去。
第80章 也謝謝你。
那位美國來的專家對許父的病例很有興趣,幾乎是全力想解決許父身上的問題,因為和合作關系,這位專家想要什麼設備都有公費提供,許書銘只要在一旁靜心等待治療結果,幾乎沒什麼需要費心的。
但是許書銘仍然憂心不已,同為醫生的好朋友陳邦彥都說許父的治療情況良好,他不要太擔心,但是作為子女他怎麼可能不擔心?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這次,爸爸能夠從病床上醒過來,再看他一眼。
他還沒有和爸爸好好道過歉,他還沒有告訴爸爸,他已經回家了,不會再走了。
他會一輩子陪在他的身邊。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就在專家宣布許父有望在接下來的兩周內醒過來的時候,許父卻在一天晚上突然陷入深度昏迷,情況最嚴重的時候,脈搏和心跳都停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