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誰呢?許書銘把這件事放在心里,這樣大的一份恩情,完事后竟然從沒有顯出真身來向嚴舒靈或者他索要一份等價的回報。
好像只是一次順手而為之的善舉一樣。
善舉……
許書銘突然想到以前有個躺了他通訊錄好久的叫“鐘善舉”的男人。
會是他嗎?許書銘一遍遍思考著著問題的真相,但是鐘聞天被他欺騙、利用、又幾次被他幾乎不留任何余地的嘲諷羞辱,他那顆不曾低過頭的高傲的自尊心怎麼受得了?
難不成又看他可憐?許書銘低下頭,心想要是知道那王副局對自己做過的事,說不定鐘聞天真會覺得他可憐。
多麼可憐,寧愿在泥濘里翻滾,也不愿意搭上自己的手上岸,可憐的自尊,可憐的平等。
所以,善心大發。
許書銘意識到自己遇到鐘聞天的問題,思維又開始往最悲觀的方法發展,連忙止住。
是與不是,總得親自問問人,才能弄清楚。
如果是,就要向他道謝。
他幫助他良多,一聲謝,實在再值當不過。
如果不是,那也能讓他去找真正幫助他的人,看看是誰那麼好心,愿意做個彌勒佛,見人受苦,便出手相助。
機會來的很快,嚴舒靈如今的名氣,能去一些高檔的晚宴實在不是一件難事。而想在賓客中找到鐘聞天的名字,許書銘把那些主辦方的名單排查一下,就能選出最有可能的幾家。
到了高一點的層次,人數便受到限制。鐘聞天會去哪家的邀請,會不去哪家的邀請,許書銘心里還是有數的。
許書銘是在第三個慈善晚會的時候,等到了鐘聞天的身影。那個晚宴有鐘聞天的名字,但是鐘聞天一開始并沒有到場,他已經捐了善款,本人的座位卻一直空著沒人坐。
許書銘本以為今晚鐘聞天也不會來,到一半的時候,他便和另一個女助理換班,去了戶外喘口氣。
就在他要從后門離開的時候,正好撞見了從樓上下樓的鐘聞天。
鐘聞天一抬頭許書銘,自己也沒想到,彼此都停在原地愣了一下。
鐘聞天先回過神,他先看了看許書銘身后熱鬧的宴會,然后才看許書銘:
“好久不見。”
第83章 為什麼那天那麼沖動?
許書銘雖然本次跟著嚴舒靈出來,就打算試試運氣,能不能撞見鐘聞天。但是好巧不巧,不想遇見的時候,鐘聞天陰魂不散,想見見他的時候,鐘聞天卻玩失蹤,讓人接連失望。
然而越是失望的時候,事情越是峰回路轉,讓他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遇見鐘聞天。
鐘聞天從二樓下來,他本是這次宴會主人的友人,想來早早就來了,但是為了躲懶,跑到人家的主屋里休息去了。
因為是朋友辦的聚會,穿著上很隨意,領帶都沒打,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襯衫便有勇氣在賓客滿群的人堆里走動。
許書銘想到鐘聞天上次不知道怎麼想的,穿得那樣鄭重其事跑到港島的宴會上,不認識的還當他這人天生注重外表,講究什麼衣服配什麼場合,熟識的他哪個不覺得他那天舉止怪異。
所以許書銘在那天必須有所行動。
聽見鐘聞天這樣口氣熟稔的問候,許書銘心頭一暖,還好還好,鐘聞天始終不是那等把事做絕的人,不會叫人難做。
不然,即使對他心有謝意,只怕鐘聞天一兩句冷言冷語,恐怕這謝意也會像夏天的暴雨一般頃刻消去。
許書銘沖他一笑,道:“鐘先生。”
鐘聞天卻是被他笑得一怔,他不由眨眨眼,向自己身后看了一眼,確認是不是自己身后藏了一個許書銘的熟人,才讓以往對自己避之不及的青年對自己露出笑容。
“你有求于我?”鐘聞天倒是十分有自知之明,立馬換了思路,徑直問出來。
怎麼會有人這樣不會聊天?許書銘臉上的笑容立馬斂下去。
他的情緒表達如此直接,開心與憤怒完全寫在臉上,讓鐘聞天忍不住彎下眼睛笑起來。
“跟你開玩笑的,有話跟我說的話,不如移步建民的小書房吧,我剛剛泡了一壺茶在那邊,正好還沒喝完。”
陳建民便是今天宴會的主人,同時也是鐘聞天的好友。以前,許書銘還替鐘聞天送過他兒子升學的禮物。
許書銘跟著鐘聞天一起上樓,鐘聞天見許書銘如此順從,不由細細地看他的臉色。
見他臉上神情安然,但是眼神卻帶著一絲絲婉轉不去的憂郁,臉上的笑意不由淺了幾分。
嘆了一口氣,鐘聞天道:“伯父還沒醒嗎?”
許書銘見他如此大方的承認,他為自己父親找醫生的事,并且還把父親的病情牽掛在心,對他重新露出笑容:“不管爸爸醒沒醒,還是要先感謝你。上一次病情兇險,爸爸險些出不了急救病房,是你為爸爸尋的專家救了爸爸一命。
”
鐘聞天深深地看著他,見他對自己說話的語氣真誠,知他并不是敷衍,而是真正感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