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喝口這個吧。既然不喜歡果汁,開水總能接受了吧。”鐘聞天看著他道。
“……”許書銘握著手里還有些熱的咖啡,有些無語的迎著他的目光不說話。
他是真的找不到話和鐘聞天說,日常生活,他并不是那種喜歡拒絕別人好意的人,屢屢拒絕鐘聞天不涉及原則的好意,也讓許書銘有些感覺到尷尬。
鐘聞天好像看不出許書銘臉上的為難。不為難許書銘,為難的就是鐘聞天自己了,鐘聞天當然選擇了前者。
他溫聲道:“何必跟我執拗這些小事,你難道不口渴嗎?”
想了想,又道:“即使你喝了我給你倒的果汁或者水,難道就要開始看我順眼嗎?天下也沒有這種道理吧。既然我不會強求你因此做什麼,你為什麼要為難自己呢?不過一杯水而已,真的沒什麼。”
正話反話,甚至退路都讓鐘聞天堵住了,許書銘覺得自己想要反駁的話,不管什麼話都顯得有些矯情了。
總不能說我就怕一旦接受了你一點好意,就讓你有機可趁吧?
實際上,鐘聞天目前也沒表現出什麼企圖。
真說出口了,倒顯得是許書銘在自作多情。
到了這一步,騎虎難下倒是許書銘自己了。許書銘心里有些糾結,一向是他拿話噎鐘聞天,沒想到自己也有被鐘聞天逼退的一天。看來人果然不能自滿,同時也不能忽略他人的主觀能動性。
他一邊伸手拿過玻璃杯,端起杯子放到嘴邊抿了一口,一邊在心里糾結,鐘聞天磨磨唧唧地到底想要說什麼。
鐘聞天姿態放得這麼低,又與他好聲好氣的說話,實在讓他沒辦法說什麼刺傷他的話。
要是鐘聞天想以前一般,許書銘也不用糾結。他有本事讓他們倆,三句話之內就能不歡而散。
可是,看著鐘聞天一副你怎麼說我,我都能接受的模樣,許書銘反而不好受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好受,口氣跟著脾氣一起生硬起來,“你找我是為了和我談工作的嗎?”
等聲音出來之后,他才驚覺自己語氣竟然這樣差,但是頂著鐘聞天的目光,也不好露出懊惱的表情,只能繼續維持著冷臉。
鐘聞天沒覺得有什麼不對,自從許書銘覺得他沒什麼利用價值之后,向來覺得他不是個好東西一樣,態度一向惡劣,不是橫眉,就是冷眼,他差不多已經習慣了。
以前習慣溫柔的許書銘,現在習慣壞脾氣的許書銘。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鐘聞天在心里想,——亦或者,不是什麼習慣,只是許書銘是什麼樣的,他就喜歡什麼的?
鐘聞天笑起來,“要有工作的聯系,你才愿意和我聊聊天嗎?”
什麼?許書銘弄不懂他的邏輯。
鐘聞天的笑容深了一點,眼睛都是笑意,“我不習慣和工作上的伙伴談情說愛,也不喜歡在約會的時候,聊工作。但是現在想想,如果能遇見你的話,好像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許書銘是聰明人,鐘聞天也是聰明人,他話里的意思,許書銘一瞬間就明白過來,并且心里狠狠吃了一驚。
他第一反應是,他們倆現在不叫約會,但是轉而又明白過來,如果照鐘聞天的意思,他們不約會,就直接變成一場生意洽談,總之,鐘聞天把底牌亮了出來,任由許書銘按照自己的意愿選擇喜歡的一個。
而許書銘了解鐘聞天的底線,工作是工作,他以前包養任何人,都不會和他們有利益糾葛。
鐘聞天可以給他們想要的東西,許書銘要前途光明的未來,他安排他進理想的公司,給他富裕沒有憂愁的生活;袁楚川想要資源,想要上位,鐘聞天悉數滿足他。
但是除此之外,鐘聞天從來不會和他們有長久的利益往來。
沒有什麼比利益關系更倒人胃口。
許書銘睫毛一顫,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鐘聞天,鐘聞天喝了一口咖啡,朝他笑著點點頭。
“想好了嗎?”
叫他說什麼好?許書銘有些慌亂,他眨了眨眼睛,半晌才道:“這我要問問嚴小姐的意思,如果你想談合作,可以去聯系我們的宣傳。”
“我只愿意和你談。”鐘聞天強調。
許書銘皺起眉,拿工作要挾自己嗎,才覺得鐘聞天改了一點,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鐘總!”
鐘聞天見他表情變了幾下,一副不想再談的模樣,立馬道:“聽我說完,如果你實在不待見我,就給我一張你們工作室的聯系電話吧。”
許書銘還是覺得鐘聞天在耍自己,他將玻璃杯的溫水一飲而盡,盡量遏制自己站起來就走的念頭。
“鐘總確定不是在和我開玩笑?”他頓了頓,又道:“如果是工作洽談,也請鐘總拿出辦公的態度,嚴肅一點。”
嚴肅一點。鐘聞天簡直笑彎了眼睛,他心道:面對你,怎麼可能嚴肅的起來,你生氣的時候,我都覺得你很好看。
當然這是他的心里話,雖然是真心的,但是說出來許書銘肯定不會領情。
許書銘擰著眉毛,忍著不耐,從隨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他:“你打這個電話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