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回答,是不好意思了嗎?”
沒有,在想怎麼吃了你。
“長安,我很開心。”燕暮寒滿足地喟嘆出聲,眼里洋溢著明晃晃的喜悅,好似落了一川的星子,熠熠生輝。
祝珩怔了下,躁動的心忽然就安寧下來,就算有人覬覦他的石榴又怎樣,他的石榴有自保能力,且潔身自好,不會讓除他以外的人吃。
十幾日罷了,他等得起。
回到住處,塔木立馬迎上來:“將軍,主子,從王廷來的書信。”
燕暮寒直接遞給了祝珩:“上面說了什麼?”
“去迦蘭的聯姻對象從佑安變成了桑虞。”祝珩停頓了一下,表情變得古怪起來,“金折穆回了北域,與佑安交往過密。”
信是燕暮寒安插的暗哨傳來的,他在王廷、公主別苑和拍賣場都安排了人,監視王廷眾人及金折穆的一舉一動。
“他倆怎麼會有交集?”
比起這一點,祝珩更好奇的是,金折穆怎麼會與一個傻子交往過密,倆人湊在一起干嘛?
塔木眨巴著眼睛,一拍腦門:“之前不是在拍賣場里見過面,難道金折穆還不放過小公子,想把他當成兔子烤了?”
祝珩噎住,哭笑不得:“說什麼胡話呢,金折穆是人又不是野獸,怎麼會吃人,當時不過是在逗佑安。”
祝珩怕是做夢也想不到,這次塔木說的不是胡話,這種荒唐的吃人事件,還就是真的。
佑安疼得直抽氣,臉上是明晃晃的牙印:“你有病——”
“嗯?”金折穆一個眼神橫過去,佑安登時消了氣焰,將罵人的話咽回肚子里。
自從那人在茶樓里被金折穆威脅過后,他就被迫認了個主人,金折穆也不為難他,就是隔幾日就讓他出來一趟,逗弄寵物似的,揉揉腦袋捏捏臉,興致來了還會咬上兩口,真將他當成了兔子一般。
拋卻人的羞恥心,金折穆并不過分,態度近乎放縱,唯一有一點不能觸犯:守規矩。
規矩很多,佑安記得最清楚的兩條分別是不能對主人不敬和不能罵人,無他,他常常犯這兩條,被金折穆好好教訓了一番。
是真的教訓,像先生教訓蠢笨的學生一樣,或是木拍打掌心,或是藤條抽屁股,幾次下來,佑安就學乖了,開始遵守那殺天刀的規矩。
每日的寵物逗弄結束了,佑安摸了摸臉上的牙印,忍不住問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金折穆慢條斯理地把玩著扇子,分給了他一個眼神:“規矩又忘了?”
佑安僵住,捏著鼻子甕聲甕氣地補了一句:“主人。”
金折穆這才滿意,拿著折扇挑起他的下巴,如同對待妓子一般,輕佻地拍了拍他白軟的臉蛋:“主人我啊,就是想養只兔子來玩玩。”
聽起來,似乎沒有其他的圖謀。
從小的韜光養晦讓佑安養成了沉得住氣的性子,即便被當成兔子羞辱,他也沒有動怒:“你什麼時候能玩夠?”
金折穆湊近些許,異色的瞳孔里滿是妖冶邪獰的惡意:“很快了,不過玩夠了也不會放過你。”
佑安的僥幸心理被徹底打碎。
“想必你也猜到初雪樓是我的地盤了,像你這種細皮嫩肉的小公子,最得一些人的喜愛,等我玩夠了,就把你送進去。”金折穆笑意溫柔,愛憐地撫摸著他頰邊的嫩肉,“你猜你這副身子,能為主人我賺多少錢?”
“啪——”
這一巴掌扇得猝不及防,金折穆半怒半驚,他抬頭看過去,卻被膽大包天的小兔子撲了個滿懷,柔軟的身子帶著奶甜的氣息,一下子撲了他滿臉。
大抵是為了裝傻子,佑安經常吃糖,明明是個黑心肝,身上卻帶著一股子奶味。
金折穆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一張利嘴咬住了耳朵,這一口咬得極重,血腥氣四溢。
兔子急了還咬人。
金折穆腦海中浮現出這句話,他一把掐住佑安的臉,快將那下巴卸下來了,才救出自己的耳朵,再晚上幾秒,他這耳朵就要被咬下一塊了。
鮮血順著佑安的嘴角蜿蜒向下,將一張白軟的臉襯得猙獰,盈滿水光的眼睛里滿是決絕和兇狠。
不像只兔子,倒像一只狠毒的……野獸。
金折穆愣了一瞬,忽略心底微妙的情緒,掐著脖子將佑安按在桌子上,笑得猶如吐出冰冷信子的毒蛇:“怎麼,想弒主嗎?”
那只手掌握的分寸很好,能不讓他窒息,還能給他瀕臨死亡的壓制感,肯定是殺過很多人才練出來的。
佑安的心底漫起一陣恐慌,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金折穆真的敢殺了他。
他的手被撈起來,金折穆捏住他失去力氣的指尖,碰了碰自己的脖頸,神色瘋狂:“咬這里才能殺人,你選錯地方了。”
他的耳朵還在往外流血,殷紅的血珠潤濕了肩頭,有幾滴灑在臉側,將那張本就搖曳的臉襯得更加邪肆。
留疤是肯定的。
“我,我不想殺主人……”求生欲使得佑安主動抱住那只扼住咽喉的手臂,他的下巴還疼著,話都說不利索,“我,我喜歡主人,喜歡,主人,不要把我賣給別人,我只要主人,主人……”
這話近似表白,出現在他們之間實在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