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浮的火光發出橙紅的光熱,在長廊上映照出公主抱動作的漆黑影子。白夜摟緊懷中人,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蘇亦是不告而別,一直想著蘇亦究竟是有多厭煩他才會連一句臨別的話都沒有就出國?
蘇亦出國后換了電話號碼,國內的QQ號也不上線,他聯系不上他,又不知道他去了哪個國家哪個學校。這件事悶在他心里打成一個死結。直到此刻,白夜聽見蘇亦親口對他說:
[發了QQ也發了短信,還打了兩個電話給你]
——他沒有不要他。
曾經的死結被輕巧地解開,空洞的心瞬間填滿了,充盈著輕快的氣體,快樂得如同彩色氣球可以飄起來。
“你還記得是什麼時候發的消息嗎?”
白夜的額頭貼著蘇亦的額頭,手掌貼著他的臉頰,聲音低沉又沙啞,這粘人的狀態就像被丟棄的流浪狗狗找到了失散的主人,恨不得撲到主人身上去。
“我…不記得了,大概是三月份…吧。”
蘇亦支吾著回答,白夜幾乎零距離地貼在他身上了!西裝領帶壓在他的白蕾絲婚紗上,眼神還熱切地盯著他看,像那種大狗狗歡迎主人回家。
密不可分的熱燙體溫弄得蘇亦無處可躲,這麼近的距離,他抬眸就能看見白夜的嘴唇。蘇亦忽然冒出一個想法,他有點怕…白夜不會真的像狗一樣伸舌頭來舔他…吧?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連蘇亦自己都嚇了一大跳,這怎麼可能呢?那麼冷酷的白神怎麼可能會干出這麼狗的事情!
“現在可以…放我下來嗎?”
蘇亦輕微地晃了一下小腿,他一直被公主抱著,雖然被人抱著走路很舒服,尤其是穿著這麼不方便的婚紗裙,可他和白夜有這麼一層…關系,還是不要這樣抱著好。
萬一真的抱出點…什麼事來,更說不清楚了。
“三月份?”
白夜不肯放他走,徑直抱著蘇亦沿教堂的長廊走去,他回想著自己的高三時代,皺起眉:
“我丟過一次手機,Q號也被盜過一次,可能正是那個時候……”
白夜頓了一下,認真道:“我不是故意不回你的。”
“嗯。”蘇亦:“我知道。”
白夜又說了一遍:“如果我有看到消息的話,一定會回。”
蘇亦又嗯了一聲,對他來說時過境遷,現在說這些除了敘敘舊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別的意義了,可能還有一絲絲前男友相見的尷尬。
他從來沒有怪白夜不回復他,或者說,他本質沒有期待白夜能回復他什麼,所以并不在意。
蘇亦更用力地晃了晃小腿,想從白夜的懷抱里掙出來:“放我下來吧。”
“我就想抱著你,不好嗎?”白夜放松了點臂膀,讓蘇亦躺的更舒服,低著頭問他,語氣難得的溫柔。
“你…!你別說這種讓人誤解的話。”蘇亦招架不住這種有點可憐的語氣,他小聲地提醒白夜:
“那個國王游戲早就…結束了。”
忽然,白夜嗤地笑出聲:“你真的以為當年的國王游戲,是隨機選中你和我的嗎?”
這回蘇亦怔住了。
“那場國王游戲是我安排好的。”白夜面不改色道:
“我早就知道你抽的是五號,我是四號,也是我指使那個當國王的同學說:懲罰五號和四號談戀愛,必須在一起三個月。”
“…?”蘇亦:“”你……為什麼?”
白夜苦笑了一聲:“這麼明顯的問題,你還要問為什麼嗎?”
三個月的戀愛游戲到期后,蘇亦跟他發短信提醒他到期了,他只能同意分手。
他們不是一個班的,后來經過打聽白夜才知道蘇亦高三后期完全沒來上課,那時候馬上要高考了,白夜以為蘇亦是日常去醫院了。
結果高考后,他找遍了市里的醫院,發現根本沒有蘇亦這號病人。
——手機也停機了,QQ頭像永遠是灰色,無論發多少條消息都不會回。
白夜這時才發現自己完全聯系不上蘇亦了,這家伙平常因為社恐也不怎麼跟旁人打交道,其他同學也都不怎麼知道他去哪了,這個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后來他動用關系去教務處查了蘇亦的學籍,才知道,這家伙一聲不吭出國留學了,去哪個國外大學也不清楚。
“你在QQ上找過我?”蘇亦有些敏銳地問,“什麼時候?”
白夜:“高考完的暑假吧,你…想到了什麼?”
這回輪到蘇亦蹙起眉,那年暑假他已經在國外了,他記得有一天怎麼也登不上QQ,好像被人盜了,不僅改了他的密碼連密保問題和手機郵箱全都換了,他沒法找回來。
想想他一個社恐在國內也沒什麼朋友會來聯系他,在國外看病留學也不需要使用QQ,蘇亦索性把那只企鵝app卸載了。
這麼一看,事情有點不對勁,他離開白夜時給白夜留言,白夜的QQ就被盜,手機都被偷走。
而白夜找他給他留言的時候,他的QQ也被盜,什麼消息也收不到。
如果這是巧合,那也…太不湊巧了。
簡直就像有什麼東西在冥冥之中阻撓他們一樣。
“聽說……”
火把照亮前方的路,一身黑西裝的白家三少爺抱著雪白的新娘,在教堂的廊道里徐徐走著,像趁著夜色散步的小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