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愣著干什麼!快跑啊!”
蘇亦細小又焦急的聲音拼命催促魔術師,系統的懲罰只要反應快其實應該是可以躲掉的,像林娜醫生遭遇頸圈炸彈那樣,只要身體素質夠強能在瞬間躲開就會沒事的!
可魔術師并沒有躲,他卻坦然站在原地,嘴角還掛著那種賤兮兮的微笑,手插在西裝褲里,一副紈绔浪蕩的樣子。
……在電椅面前還裝什麼瀟灑!蘇亦急了要過去把魔術師推開,保命系統立刻叫起來:
“老婆別去!NPC的處罰是躲不開的。”
玩家受罰如果真的有本事能躲開的話,短時間內系統不會再發動懲罰,會放玩家一馬。但NPC只要被發現可能不忠會立刻上刑處罰,熬的過來算命大,如果去躲,反而更證明是對系統不忠,會直接被處死。
蘇亦:“那…難道就只能站在這兒看他上電椅嗎?”
保命系統:“用不著擔心他,你看他那麼吊兒郎當的樣子,肯定是自己有辦法呢。”
下一秒,蘇亦就聽見魔術師對著光屏,發出懶洋洋的聲音:
“是不是有點小題大作了?”
黑皮套的手伸起,在光屏上點了一下,對處罰提出異議:
“原來這段情節不就是由鬼來念咒文,把找來這里的玩家嚇得屁滾尿流?”
光屏沒有回答他。魔術師自言自語地啊了一聲:
“抱歉,一時忘了,那可能是原版劇情,現在新版是沒這段了嗎?嗐,害我背那段拉丁文背了好久。”
光屏上光標閃爍,然后打出一行鮮紅的血字:
【你當了這麼多年npc連基本劇情都會忘?】
魔術師:“我當了那麼多副本的npc,哪能每個劇情都記得那麼清楚,老員工就不會工作出錯了?
“再說了,你抓一個這麼漂亮的玩家放進來……”魔術師調侃地看了蘇亦一眼:
“哪個NPC還能專心工作呢?一時記混了劇情也情有可原吧。”
光屏調轉角度,對準蘇亦的臉,蘇亦不知道現在是要干嘛,臉上有點迷茫,微小的表情顯得整張臉更加鮮活動人。
藍光掃過五官,光屏開始讀取掃描結果:
…檢測到一名人類,美貌評級:
S級!
——過于驚人漂亮的美貌,對人類的吸引力高達99.9%,丟在人群中也會被迅速注意到,近距離盯著看時,可能會出現呼吸困難、心跳加速、無法思考導致大腦智力下降等反應。
光屏:……
魔術師:“看吧,我沒說謊吧?你判我工作失誤、不夠敬業,或者說我色迷心智,這些我都認,可是判我對系統不忠,這就有點不公了吧。”
光屏的光標閃爍三秒,似乎在考量,過了一會兒,將原本的判定修改為:
【監測到玩家-魔術師,在扮演[鬼]的過程中出現重大工作紕漏,玩忽職守、色迷心智,已嚴重觸犯敬業奉獻法則,即刻停薪停職,退出副本】
光屏發出一陣藍光,包住魔術師,那些光在他背上聚集成一團,立刻一沉,像千斤墜一樣要把他壓到地上去……
魔術師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整個人蹲下,他雙手撐在地上,不肯跪下去。
來自光屏的重壓越來越重,他的手臂爆出青筋,似乎還想用盡全力地停留在這里,哪怕多一秒。
蘇亦走到他面前,看到魔術師艱難地抬起頭,明明快要受不了了,還要在他面前勉強維持臉上的笑意:
“親愛的,我得走咯。
”
“…你…還裝!”蘇亦蹲下來,跟魔術師面對著面,他開散的裙擺垂落在魔術師的腦袋旁,這變態側過頭,故意嗅了嗅:
“還是這麼香呢,真想多聞一聞你。”
“…變態。”蘇亦別過臉小聲地說,卻沒有移開裙子。伏在地上的魔術師又能多吸一口。
毛絨絨的呼吸在裙子底下,蘇亦忍著那種熱意,他很想問魔術師,為什麼不惜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也要告訴他那句話,以及……
為什麼要這樣幫他?
魔術師…是鬼,也就是最開始給他遞心臟病藥物的鬼少爺。
那時蘇亦還沒有發過病,其他玩家對他的印象最多就是這人比較弱小,根本不可能知道他有心臟病,更不可能知道他平常會吃什麼藥。
…如果不是在現實里認識他的人,怎麼會進副本沒多久就給他遞藥?現在還冒著被系統罰死的風險,也要偷偷為他多念一句臺詞?
蘇亦朝魔術師張了張口,沒有說一個字。
他知道自己不能問這些話,魔術師是因為無心之失才給他念的臺詞,何來幫他一說?如果真的是為了幫他,那魔術師就坐實了對系統不忠,要被光屏拉上電椅了。
“別擔心,沒事……”
魔術師聽起來氣若游絲了,咔嚓——
蘇亦聽到一聲碎裂的聲音。
他看見裙子底下的魔術師被藍光糾纏住,接著,黑西裝包裹的身體一片、一片像陶瓷般碎裂了,變成無數個發著藍光的數據。
魔術師抬起僅剩的頭顱,最后對著蘇亦笑了笑:
“你這麼聰明……我們總會再見面的。”
蘇亦朝他伸手,不知道是想挽留還是想救他,白蕾絲手套伸出去……
啪地一聲,魔術師的小丑面具掉在地上,粉身碎骨,那張和白夜一模一樣的臉唰地被打散,手里空空的,魔術師徹底從這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