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
白院長伸手,氣定神閑地撥開,黑機器發出一聲叮咚:
“已為您啟動信號屏蔽裝置,功率:最大模式!”
辦公室的走廊外,傳來嗒嗒嗒的腳步聲,速度很快、很密集,是有很多人在快速移動。
不僅是走廊,白院長看向辦公桌上的監控器:
整個醫院的醫護人員都在向一樓聚集,動作僵硬,仿佛受到操縱的提線木偶,烏泱泱地擠在樓梯通道處,想要跑到地下層的禁閉區去。
白院長低頭看腕帶上的表,…差不多到時間了。
*
精神病院一樓
砰——!!
忽然,一聲巨大的炸彈聲響,火光沖天,墻體塌陷,磚石崩落了一地。
先涌入樓梯間的NPC立刻被炸的血肉模糊,散發出被炸焦的臭肉味,倒在爆炸后的余灰里。
“你們在干什麼。”
空氣里彌漫著火藥味的煙塵,沒有被炸死的NPC唰唰回頭。
他們看見白院長站在走廊的盡頭,蒼白的燈光灑在他的衣角,白大褂隨著邁步的動作輕微飄動,腳步聲嗒、嗒,踏在醫院走廊的白瓷磚上,聽得格外清晰。
震懾于院長的領導力,所有醫護NPC都停下了動作,不敢再往前。
白院長嘴角叼著一根煙,青煙裊裊直上,在醫院走廊日光燈下化成微薄的霧氣,遮著他的面容,只能看見金絲邊鏡片倒映出冷色的光:
“這麼晚了,你們一個個去哪呢?擅自離崗,想被扣工資嗎。”
白院長微笑著,當著全體醫護人員的面,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黑乎乎的小玩意:
炸彈遙控器。
唰啦——
醫護人員NPC立刻向四周散開,如同投石入湖,漣漪般一圈圈散逃,遠離地下通道口。
明晃晃的炸彈在這里,誰也不想上去白白送死。背景板NPC雖然代碼較為簡單,容易被修改而被操控,但也不是沒有智商。
“擠在這里像什麼話,都給我滾回去。”
白院長用拇指摩挲了一下炸彈遙控器的按鈕,眼前這群NPC立刻宛如驚弓之鳥,唰啦啦地四散而逃。
該上樓的上樓,該去藥房的去藥房,各回各職,沒有人再想往地下層擠。
確認沒有一個NPC下去幫忙后,白院長默默收起了遙控器。
在炸彈的威懾下,誰也別想進入禁閉區阻礙蘇亦。
*
同時間,禁閉區深處的黑暗,蘇亦感覺到白毛殺人狂停下了腳步,到了。
遠處亂戰的漩渦中,不知哪一方掏出了更恐怖的熱兵器,射擊時發出巨大的震動聲。
極其刺目的光芒劃破禁閉區的黑暗,如同在漆黑的湖水里炸開□□,那余光遠遠地蔓延過來,連這里也被照得有幾分明亮。
蘇亦側過頭,看見身旁矗立著一排沉重漆黑的鐵門。
陳舊的刑訊室,一間一間無盡地延伸下去,鐵門上沾著飛濺的血滴,帶著冰冷的壓迫感。
咚、咚。
白毛殺人狂食指和中指夾著銀色門禁卡,曲起指節在鐵門上敲了兩下,像在威脅。
蘇亦從這沉悶聲響中聽出這鐵門到底有多結實,被關進去的話…沒人來開鎖根本不可能自己逃出來。
“還有什麼話想說?”
殺人狂boss冷冰冰地問他,像問他還有什麼遺言一樣。
蘇亦不說話,忽而一道刺白的閃光掠過,遠處戰火激烈,一瞬間照亮白毛的側臉。
高挺的鼻峰投下陰影,一雙紅瞳像鴿血紅的寶石,沒有正常人眼神中的柔軟,像兩塊無機質的石頭一樣冷硬。
“最后給你一次機會。”
白毛甩下這冰冷的話,一動不動地站在刑訊室的鐵門前。
蘇亦心想可別再給他機會了,趕緊把他關進去吧!
這白毛殺人狂眼神這麼硬,心怎麼這麼軟,身為boss把玩家關進小黑屋,不是輕而易舉就能做到的事嗎?
“嗚嗚。”心里的保命系統忽然說話,“怎麼忍心把我這麼可愛的老婆關進小黑屋?那里冷冰冰、黑漆漆,老婆一個人在那里要是害怕了可怎麼辦呢?”
“。。”
蘇亦無言以對這個腦補系統,這時,他余光看見半空中的幽靈白夜又飄近了幾分,那家伙嘴角掛著看戲的笑容,單手伸出來,朝他示意:
然后握緊成拳,對著空氣打了兩下。
這動作…是暗示他要打人嗎?
“老婆,快,重重地打白毛幾下!”
保命系統也攛掇道:“不然這臭狗真的舍不得把你關進去,他還想跟你繼續躺床上睡覺呢。”
不遠處的鬼魔術師也帶著調侃的笑意,一身黑西裝像坐在大劇院里看好戲,看蘇亦要怎麼打白毛臭狗。
蘇亦沒他們那麼壞心,白毛只是一只系統NPC,從副本Boss的角度來說也并沒有做錯什麼事,他現在對白毛生不起氣來。
但該有的反抗還是要有的,做戲要做到最后。
蘇亦想著,伸出手,啪、啪,用巴掌在白毛的鐵臂上打了兩下。
他沒有真的生氣,也沒有用拳頭,打起人來也沒有使很大的力道,蘇亦心想,應該…沒有打痛吧?
白毛殺人狂簡直沒有感受到被打了,他只感覺到軟軟的小手心碰了他的手臂兩下,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是…向他求饒嗎?求求他不要把他關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