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這家伙夠了沒有?
林野生怕封淮又語出驚人, 連忙轉開話題:“收到定位沒有?別讓他們跑了。”
他在心里罵了一聲。
他真不知道封淮哪根筋抽了, 今天說的話一股矯情勁兒。
這種關鍵時刻, 封淮竟然還有別的心思。這還是他認知中的那個執行軍務刻不容緩的封長官嗎?
果不其然,這句之后,封淮終于沒有再說下去,而是打開追蹤設備,查探了兩人的行蹤。
“沒有跑遠。”
“難道是機關?這附近有密道通向別的房間?”林野若有所思。
這種用于脫身的地下暗道一般都會設置復雜精妙的機關,林桀和顏慕沒有跑遠,更證明了這一點。
封淮手指微屈,敲擊了下墻壁,聲音聽上去無比清脆。
“空的。”
指腹緊貼墻壁上凸起的花紋,緩緩移動到附近另一處,又重復敲了下。
兩處的聲音截然不同。
偌大的通道內彌漫著淡淡的鐵銹味,氣氛壓抑而又沉悶,仿佛被一張密不透風的巨網籠罩著。
“去前面看看。”
封淮踩過冰冷的地面,腳步聲輕重有序,在安靜的走廊里聽上去無比清晰。
遠處隱約回蕩著水滴落下的聲音,聽上去雜亂無章,無形中擾亂著心緒。
最后一滴水落下時,封淮的步子驟停。
“小心!”
冰冷的聲音響起,沒有一絲溫度,剎那間,一陣急風掠過,無數鋒銳細小的針槍劃過空氣,猛地朝著同一個方向飛去!
針槍摩擦空氣的聲音細微卻尖銳,林野反應迅速,冷靜地辨別出針槍射|出的方向,一步后退,以無比迅疾的速度躲過。
針槍擦著軍服猛刺進墻壁,化成一灘無色的水漬,轉瞬消泯在空氣中,變作輕飄飄的霧氣。
封淮視線掃向墻壁上殘留的痕跡,眉頭擰緊:“那是……”
“是溶解槍。”林野平靜地說。
這是自動狙|擊裝置的一種配套裝置,一旦攝入人類大腦,里面的成分會立刻開始自動解析大腦,將碎片化的信息傳送至目的地。
這是當年蟲族入侵帝國所使用過的手段,通過直接入侵大腦的方式竊取情報,控制艦員的行為,導致帝國軍隊傷亡慘重。
通道內響起一陣男女莫辨的笑聲,回蕩在特殊材質制成的墻壁間,分外駭人。
“封少校還真是有夠警惕的,這麼隱蔽的機關都能察覺得到。”
聲音聽上去遙遠,帶著沙沙的電流聲,像是從機器里發出的聲音。
“人在附近,別被聲音迷惑。”封淮低聲。
“知道。”
十三米。
封淮眸子暗下去,在心底默念了一遍這個數,僅憑一絲氣息就判斷出了對方所在的方位。
他不動聲色退開一步,冰冷的眸子看向黑暗深處某個方向,手指抬起的一剎,手中的隱形槍械也無聲調整了槍口瞄準的方向。
空氣間仿佛繃緊了一根細線,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扯斷。
槍口向左偏離五度。
吊頂處鏤空墻的位置。
往下三毫米。
極其穩定的手指扣動扳機,每個操作都精準到沒有一絲偏差。
緊接著。
屏息、凝神、開槍——
消聲子彈驟然間破開空氣,如同劃破黑夜的閃電,急速朝著某個方向飛去,只聽“砰”的一聲巨響,穿過鋼筋脊骨,甬道頂部的一道承重桿從中間處斷裂開來!
“你——”那道聲音里壓制著憤怒和慌張,卻戛然而止。
因為至關重要的承重桿斷裂的緣故,整個頂部都發生了明顯的晃動,讓躲藏在暗處的人也明顯慌了一下。
封淮倏地側過頭,厲聲道:“林野——”
話音落下的一剎,只聽“咔嚓”一聲,第二槍!
子彈不偏不倚擦過其余頂柱,直逼黑暗中的藏身處!
配合天衣無縫。
兩人仿佛有著與生俱來的默契,封淮是瞄準目標的槍,那他便是摧毀一切的子彈。他與封淮之間,就像宇宙天體連軸運轉,
伴隨著一聲悶哼,鮮血從吊頂處濺落,一灘詭異的青紅色。斜上方的鋼筋柱發出一陣細微的動靜。
“跟上!”
林野刻不容緩,調整過槍口方向,三發子彈連續射|出槍口,攔住對方的去路,緊接著足尖點地,騰身沖上去,搶在對方之前手掌覆蓋上墻壁,精神力匯聚到指尖,如閃電般硬生生將一側的墻壁炸開!
墻壁破開一個巨大的窟窿,隱約間有光亮透出,能夠聽見機器運轉的聲音。墻壁后方連接著一個設計精妙的螺旋階梯,不知通往什麼地方。
眼前一道冷冽的光影閃過,林野正想開槍,卻被封淮攔住。
“不用,”封淮說,“他中了溶解槍。”
林野收起槍。
封淮:“我們下去。”
光線很暗,螺旋階梯幽長,從上往下俯瞰,就像無底深淵一樣看不到盡頭。
周圍的空氣漂浮著反射光線的灰塵,吸進鼻子里有些嗆人。
“屏息,”封淮說,“可能有毒。”
“知道。”
地下空間很大,但除了中心的螺旋階梯,周圍都是空的。林野和封淮一前一后,每一步都走得堅定卻謹慎。
這樣就很好。
他不必回頭,所有的愉快和不愉快都從此爛在他心底,過去的一切再也不會有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