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極地冰雪的味道。
冰寒、冷冽, 不知不覺讓空氣的溫度都降低了幾度。這樣冰冷的味道, 原本是最強力的鎮定劑, 能撫平身體里的燥熱, 讓人瞬間清醒, 此刻卻像是一劑猛烈的催|情劑, 讓林野的血液一陣接一陣躁動不安。
林野的大腦陡然間昏沉,游移的視線不經意間劃過封淮堅實有力的身體,長長的睫毛輕輕顫了下,呼吸不知不覺間急促起來。
臉頰莫名一熱,他欲蓋彌彰似的站起,極其生硬地開口。
“我去洗澡。”
說完,拿著衣服頭也不回去了浴室。
林野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麼回事,對著封淮總有一種特殊的生理反應,就跟Omega對著自己的Alpha發情似的。
然而上輩子二十多年的經驗都讓他無比確定,他是一個Beta。
一個不可能對Alpha和Omega有任何生理反應的Beta。
在封淮面前發情,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能……是最近運動過量了吧?
洗完澡后,林野換上了封淮衣服。
襯衣比他平時穿的要大一碼,松松垮垮掛在身上,露出結實的胸口,略長的下擺隱隱約約遮住私密部位,反而將大腿襯得更加白皙誘人。
林野隨意扣了幾顆扣子,踩著拖鞋去了封淮臥室。
空氣里彌漫著封淮尚未完全散去的信息素,在察覺到他的那一刻,急不可耐似的往他皮膚里鉆,就像要攀附在他身上,讓他全身上下都沾染上封淮的味道一樣。
林野躺在封淮床上,翹著腿望著天花板。
也不知道封淮現在在干什麼。
他側過頭,打量起封淮的房間來。
窗戶在墻壁正中間,連兩側窗簾被卷起的高度都是對稱的。
而旁邊的書桌……
林野微微一怔。
書桌上擺著一個白色的香薰燈。
他倏地坐起來,伸手拿過那只香薰燈,用鼻子嗅了一下。
一股冷冽的清香,是雪玫瑰的味道。
記憶回到很久以前。盡管他無法被封淮標記,但卻能聞到封淮身上的氣味,他曾經跟封淮調情,說只要睡覺時聞著他身上的味道,自己就會睡得舒坦。
封淮信了。
有一次封淮執行任務,他一個人在家獨守空床半個月,封淮回來時,他故意和封淮抱怨半個月都沒睡好覺,卻沒想到封淮送了他一盞雪玫瑰的香薰燈,說是將來再遇上長期執行任務,這盞燈能伴他入睡。
雪玫瑰是帝國境內最稀有、最耐寒、生長環境對嚴苛的花朵,只在環境惡劣的極地存在,花期僅半個月,味道不像普通玫瑰那樣馥郁,反而又冷又淡,和封淮的信息素有異曲同工之妙。用雪玫瑰制作出的香薰燈,散發出的氣味也同樣是冰冷的,讓人安定心神的。
當時林野很想告訴他,自己就是隨口一說,什麼睡不著覺、聞不到他味道會不舒服,全都是騙他的,他純粹就是想他了。
但最后到底還是沒舍得這把話說出口。
這是封淮難得對他的事如此上心,他想被封淮慣著,就算一次也足以讓他開心很久。
后來封淮執行任務,他就真的把這盞香薰燈點燃,就好像封淮一直在他身邊一樣。
不過……為什麼這里也會有雪玫瑰的香薰燈?
難道說當年封淮送他的那個,是從這里拿過去的?
林野拿著香薰燈把玩了會兒,很快又給放了回去,拉過被子蒙上頭睡覺。
他早就不需要這個了。
-
封淮從浴室里出來,看見主臥的燈熄滅,深邃的眸子里涌動著不知名的復雜情緒。
已經睡了麼?
桌上的終端閃爍著綠色的提示燈,他過去拿起終端,看見第一軍校的赫蘭森校長在十分鐘前給他打過一通電話。
封淮回了通電話過去。
“校長。”
“封淮?”終端里傳出赫蘭森校長渾厚的嗓音,“你還沒睡?”
“還沒。”
“哦,你今天不在軍校麼?”
“今天有點私事,晚上回了公寓。您有事找我?”
赫蘭森校長是個作息極其規律,又無比注意養生的人。他曾經是皇帝陛下還有季未眠元帥的學長,不過成績平平,只有理論知識扎實,實戰卻操作一般,但憑借著一腔熱血,上了戰場比誰都勇猛,倒也立下了不少戰功。早些年因為在戰場上沖得太猛,受了重傷,險些沒搶救過來,鬼門關里走一遭后就退了役,現在回到軍校里任職。
如果換做平時,這個時間點赫蘭森恐怕早就睡了,別人想打通他的電話都難上加難,更別說是他主動打給別人了。
“哦……倒也不是很急的事兒。安布爾上校來海藍星了,這件事你知道麼?”
“暫不知情。”
“是這樣的,安布爾上校這次帶了他的小兒子一起來,說是有些事想要找你幫忙。”
“安冉?”
“咦?你認得他?”
“今晚剛見過。”
“唔……你們熟嗎?他是白銀軍校的學生,成績在機甲系名列前茅,聽說最近在星網上也很火。”
“不熟,只見過幾面。”
“我聽安布爾上校說,他的兒子一直很欣賞你。說起來,安布爾上校還曾是你父親最得力的下屬呢……如果安冉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你稍微擔待著點,那孩子年紀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