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未嘗不可。”
“你……”男人臉色微微變了, “封淮, 你這是要違抗軍令嗎?”
“軍令也得合規, 才算得上是軍令。帝國的軍規有規定過可以無故下搜查令嗎?”
男人眉頭輕擰, 額頭青筋畢現,他不懷好意地看了封淮一會兒,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唇。
“封少校的意思是——必須讓中將證明這次的暗殺嗎?這似乎不是封少校有權利過問的事吧?”
論軍銜,封淮是少校,論權力,封淮的直屬上級是元帥季未眠,隸屬于帝國中心軍區,而在軍校的臨時上級是溫煥上將,隸屬于海藍軍區,無論如何都無權管轄白銀軍區。
封淮半瞇起眼睛:“我想我已經說了。搜查宿舍樓,同樣不是白中將能夠肆意行使的權利。”
男人聽后,咧開嘴笑:“那不知道這個——夠不夠證明?”
一個細小的東西鋒利地劃過空氣,被封淮穩穩接住。
封淮目光沉了沉,攤開手是一枚子彈殼,只不過那上面刻著的并非是暗潮的印記,而是海藍軍區所用的軍徽。
林野潛入軍部試探白浩澤時,特意在子彈上刻了暗潮的印記,白浩澤不可能沒有看見,而此刻這個男人拿出的,明顯是另一枚彈殼。
如果封淮此時拆穿他,等同于是暴露自己去過軍部的事,而如果不說,那麼這枚子彈殼就足以證明白浩澤遭遇暗殺的事情。
白浩澤的心思不可謂不深沉。前腳剛遭遇暗殺,后腳就想出來了這麼個計策,想要將罪名強加在他們身上。
然而封淮卻不為所動:“不知道白中將遭遇暗殺的時間是幾點?”
“二十三點零四分。”
“地點?”
“軍部大樓,辦公室。”
“暗殺的裝置呢?”
“隱形狙|擊槍。”
封淮輕輕笑了聲:“聯賽的宿舍樓與軍部大樓相隔甚遠,白中將不去搜查軍部大樓附近,反倒將目標放在軍校宿舍樓,白中將是否也該給出一個解釋?”
“軍部大樓附近自然有其他人負責搜查。最近暗潮活動頻繁,事情非同小可,唯獨封少校強硬阻攔,實在讓我不得不懷疑,封少校是不是有什麼另外的理由。”
“軍部一直派人嚴格看守宿舍樓,如果有人在暗殺時段進出,想必會有人看見才對。不知道閣下是否有證據呢?”
男人眸色微沉,冷聲道:“附近的哨兵的確沒人看見有人在暗殺前的時段進出,但不排除暗殺者躲進宿舍樓的可能。封少校,我們搜查宿舍樓,也是為了軍校生的安全著想。”
“看來白中將是一片好意了?”
“呵,這是自然。”
“既然如此,倒不妨等到軍部大樓附近的搜查結束,再搜查軍校宿舍樓也不遲。”封淮語氣從容不迫,就像是對這件事有著十二分的把握。
“封少校,”男人的臉色陰沉下來,“如此拖延時間,對軍校學生的安危也……”
他的話還沒說完,宿舍樓外突然響起焦急的喊聲。
“嚴少校!找到暗殺者了!”
男人的臉色微微變了:“什麼?”
士兵匆匆忙忙跑過來,向男人行了個軍禮:“嚴少校,在軍部大樓附近發現了暗殺將軍的人!”
男人眼中劃過一抹驚詫,語氣里充滿了不可置信:“怎麼會……”
“嚴少校。”一個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這個聲音溫雅從容,對林野更是熟悉不過,令他的心陡然間一沉。
沈學長……
沈睿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他在為首的軍官面前停下,示意一旁的士兵:“剛才這位哨兵巡邏時遇到意外,好在我及時趕到,那位暗殺中將的人已經找到了,他的身上有配備同樣的子彈,并且留有一個通訊終端,足以證明他的身份。”
男人對上沈睿目光,眼底劃過一抹復雜的神色:“你……”
“少校,剛才多虧有這名學生,”士兵幫忙佐證,并將一個帶血的物證袋里拿出來,“我們已經確認了暗殺者的身份,不需要再搜查宿舍樓了!”
“嚴少校,”沈睿微笑著看向他,“既然已經找到了暗殺者,相信嚴少校知道該如何向白中將交代,那麼是否能夠停止對軍校宿舍樓的搜查?”
男人抿緊唇,眼底劃過一道駭人的寒意,片刻后,淡淡說道:“既然已經查清了,那麼我這便去向將軍匯報。”
他別有深意地看了眼沈睿,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提醒:“為了保證學生的安全,我會派人重點保護宿舍樓的。”
沈睿卻不為所動:“那麼便多謝少校。慢走。”
男人輕輕哼了一聲,轉身帶著軍隊離去。
沈睿注視著對方離開的身影,晦暗不明的眼中宛若有夜色降臨。
“剛才那個人是……”不知是否是錯覺,林野總覺得他有幾分眼熟,似乎桑德在港口接應他們時,有過一面之緣。
“他叫嚴朔,是白浩澤的親信,”沈睿言從不遠處收回目光,“我想,既然已經找到了暗殺白浩澤的人,他暫時是不會再來了。”
“嚴朔?”聽到這個名字的一剎那,林野微微一怔,腦中似是有一道模糊的記憶劃過。
“嗯,”沈睿應了一聲,有些漫不經心地說,“他的帝星人,兩年前從帝國中心軍區調入白區,因為能力出眾,很快得到了白浩澤的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