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野不一樣。夏野讓他覺得,這規矩真的會在他身上生效。
齊龍勝沒來得及思考太多。前方傳來一聲巨響,高.聳入云的鐵柵欄緩緩打開,藍天隨著陽光一齊涌入,照亮了昏暗的選手休息室。
主持人穿著紅披風,抓著話筒跳上正中央的舞臺,極具煽動性的喊道:“女士們,先生們,你們今天賺翻了!”
他的手指向選手休息室,滿臉神神叨叨:“我們今天迎來了一位極具膽色的新人,他即將挑戰‘影武者’!在座的各位都知道,‘影武者’可是我們格斗場里的不敗神話,曾經創下連勝五十二場的奇跡,一起來看看是誰敢對我們的王牌下生死戰書!”
主持人話音未落,觀眾們已經開始歡呼。
聲浪一陣高過一陣,幾個提著酒瓶子的賭鬼從位置上站起來,聲嘶力竭的喊:“不可能!‘影武者’是最強的!”
風卷起他們的聲音,送至夏野耳邊。
夏野的手指微微一動,看向旁邊的黑胡子:“我能出去了麼?”
黑胡子打量他兩眼:“去吧。小心點。”
他不認識這個新來的,但他知道“影武者”有多暴力。
正如觀眾們所說,“影武者”是最強的。
曾經有個八區來的毛頭小子,號稱是下四區最強格斗者,自帶了機甲過來挑戰“影武者”,結果第一回合就被“影武者”掀翻在地,根本就爬不起來。
但“影武者”的強,并不是強在他的技巧,而是強在他的心。
他的心太狠了。黑胡子在地下格斗場混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冷血的人。
“影武者”將那人掀翻在地后,毫不留情的踩碎了他的機甲核心。
黑煙和尖叫從機甲里冒出來,瘋狂的刺激著觀眾們的心臟。
他們將一把把錢幣扔進斗獸場,喊著“影武者”的名字。自此以后,“影武者”成了觀眾們的寵兒。
夏野不像是個能打的,至少黑胡子這樣認為。
少年肩膀瘦削,穿著干凈整潔的白襯衫,眼神冷淡疏離,不像是來打格斗的,倒像是觀眾席上的小少爺。
黑胡子不禁為他捏了把汗。
“影武者”站在斗獸場中央,朝夏野發出陣陣嘶吼,時不時舉起手中巨刃,指向夏野的方向,挑釁意味十足。
夏野臉上的表情都沒變,只是朝黑胡子點點頭,徑直走向了斗獸場。
他逆著光,身影顯得格外渺小。
齊龍勝遠遠看著這一幕,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媽的!要是他被打死了,會不會半夜來找我們啊?”
—
夏野從選手休息室走出來時,觀眾席上響起了一陣噓聲。
這個新人跟他們想象得太不一樣了。
在觀眾們的想象中,敢挑戰“影武者”的新人,怎麼說也得是個八尺大漢,一看就肌肉賁張的哨兵。
可是,夏野卻看上去那麼單薄。
“就這?”觀眾席上響起一陣嘀咕,“這也敢來挑戰‘影武者’?”
“找死吧,‘影武者’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他掀翻。”
“這小子真是哨兵?看著跟個普通人似的,來混撫恤金的吧。”
很顯然,比賽還未開始,他們已經認定夏野要輸。
林恪知坐在觀眾席上,緊張的盯著夏野的一舉一動。他聽著觀眾們討論“影武者”的事跡,剛放下的心又懸到了嗓子眼。
夏野站在備賽區,身后是一排排精鐵打造的機甲。
這些機甲質量不佳,大多是收購來的舊貨。外殼斑駁掉漆,關節處磨損,最嚴重的一臺連駕駛艙都暴露在外。
“新來的,這臺怎麼樣?”黑胡子指著最左邊的機甲,“剛到的貨,跟你一樣新,還沒被那些臭小子糟蹋過。”
黑胡子說的機甲是最新型號,通體雪白的機身,武器是一柄匕首,機身上刻著凌厲的字跡:雪鷹。
看來格斗場為它下了血本。
要是齊龍勝在這兒,他一定會選這臺,看上去就比那些舊貨強悍。
但夏野不需要細看,就知道它不行。
“雪鷹”是軍校的訓練機,雖說功能齊全,看上去跟正式機并無二致,但實際上它的殺傷力只有正式機的百分之五十。
這樣的東西,是絕對打不過“影武者”的。
夏野搖搖頭:“我選這臺,自己調試。”
他的手指向一臺破爛不堪的機器,整個機身呈現出精鐵被打磨過后特有的光澤,一看就是已經使用了多年,外殼上的漆已經掉光了。
“這是個老家伙了,”黑胡子面露懷疑,“你確定?”
“嗯。”夏野點頭。
他當然知道這是臺老家伙了。實際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它的歷史。
“鐵騎”,人類聯盟的第一批機甲,曾經在外星污染時創造過奇跡。當年,池晝正是駕駛著“鐵騎”的原型機,首次抵抗住了外星生物的入侵。
那場戰斗在歷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也正是因為“鐵騎”在對抗外星污染時的絕佳效果,讓人類走上了機甲研究的道路,不再以血肉之軀對抗異族。
這臺其貌不揚的機甲,才是真正的戰/爭機器。
夏野走近它,一絲血腥氣從機身上緩緩滲出來,像是鐵銹的氣味。
“就這臺,”夏野篤定的說,“四倍純度黑金機油,麻煩你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