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關注的貧困區頓時成為了聯盟的焦點,新聞如潮水一般涌來:外星生物再次進化,徒手撕裂機甲,聯盟絕密計劃負責人失蹤……
每件事都刺激著人們脆弱的神經。
聯盟連夜向十二區派出增援,負責人就是上校。
池晝跟他們同行,只是另有任務在身。聯盟正在開發中的超級機甲“赤霄紅蓮”忽然失聯,負責人不知所蹤,池晝的任務就是帶回它。
那是池晝唯一一次失敗的任務。
任務資料被封存在絕密檔案,至今無人可以調閱。
上校帶領的隊伍結局同樣悲愴,整支小隊全軍覆沒,連尸體都在超高溫攻擊中化作灰燼。
只有上校得以幸存,并且帶回了一個令聯盟高層顫抖的消息。
外星生物揚言——百年之內,覆滅人類。
為了打破這個預言,聯盟這些年做了無數努力。
擴大軍校規模,組建更為強力的軍/隊,訓練哨兵和向導,使他們成為冷酷無情的戰爭機器。
找到“赤霄紅蓮”,和它命定的駕駛員,帶領新一代的哨兵和向導們保護聯盟。
對于這個計劃,上校感到悲傷。
他認為這是一代人的落幕。他和他的朋友們,甚至是被稱為聯盟之光的池晝,都即將成為過去式的征兆。
昏暗的辦公室內,上校看著搖曳的燭光,沒頭沒尾的說:“參加重孫的婚禮?誰還愿意搭理我們這群老古董。”
池晝跟著沉默了。他聽出了上校的言外之意。
半餉,池晝才低聲回答:“你要是真這麼想,就不會開格斗場了。”
上校從鼻子里發出幾聲笑,聽起來像是在哭:“算我犯/賤好了。
”
十二區外星污染后,上校從軍部退役,多方挽留無果。第二年,池晝找到上校,問他愿不愿意參與聯盟的機密計劃。
從此之后,聯盟十二區多了數個地下格斗場。
出身貧困的哨兵們在格斗場里揮灑著汗水和青春,賺取獎金糊口,只有最優秀的那些人,會被邀請到上校的辦公室吃炸雞。
這就是聯盟的機密計劃。
在象征著榮譽的軍校之外,上校為聯盟組建了一支地下軍/隊,馴養粗野的獵犬們,期待著有朝一日他們能在外星污染中出奇制勝。
像是夏野這樣憑空出世的選手,一向是上校的目標。
“你想見就讓他過來好了,”上校將話題拉了回來,隨手叫來一個兔女郎,“去把‘鐵騎’的駕駛員叫過來。”
—
林恪知聽上校和池晝打了半天啞謎,一直在旁邊埋頭吃炸雞,現在已經吃了個半飽。
聽見他們要叫夏野過來,頓時又緊張了起來。
林恪知不露痕跡的看了一眼沙發上的錢袋。
式樣復古的牛皮袋子,里面裝得滿滿當當,全都是地下格斗場的籌碼。
數額不小,換算成星幣的話,足夠一家人痛痛快快的吃喝玩樂一整年。
林恪知猜測,夏野或許需要這筆錢。不然,他完全沒必要帶自己來地下格斗場。
如果被上校發現,他跟夏野原本就認識,兩個人是串通好了來下注的,或許不僅保不住獎金,還有可能連累到他們的學業。
聯盟軍校規定,學生不得出入任何不合規場所,包括但不限于黑市和地下格斗場。
林恪知聽說,上校這人看起來慈祥,實際上卻不是什麼善茬。
在他的格斗場里犯事,后果很嚴重。
“上校,您愛吃炸雞嗎?”林恪知突兀的開口,“試試蒜香黃油醬吧,那位小姐說是新口味。”
他指了指旁邊的兔女郎,聲音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年輕人很緊張嘛,”上校爽朗的笑了起來,一掃方才陰郁的狀態,“第一次來格斗場?”
林恪知點頭:“是的。”
上校打量他一番,意味深長的說:“哦……看來上七區還有不貪玩的孩子啊。”
林恪知有幾分不知所措。他以前確實聽說過地下格斗場,私立學校里不乏有錢又愛玩的小少爺,他們經常在周末溜出學校找些樂子,只不過林恪知從來沒參與過。
他雖然平時愛湊熱鬧,在學校里人緣很好,但這種有風險的活動,他是向來不沾的。
上校笑瞇瞇的問:“那今天怎麼想到過來玩的?”
他指指林恪知身邊的錢袋:“第一次來就敢全押,很有膽色啊。”
林恪知的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竭力抑制著自己抬腿就跑的沖動。
上校是在前線歷練過的哨兵,此時看起來慈愛,實際上卻在審視著他。
林恪知開始頻頻看向門口,希望夏野不要過來得這麼快。他們還沒有串通過供詞,萬一露餡就麻煩大了。
很不幸,他的祈禱失效了。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篤篤篤三聲,很有禮貌的樣子。
夏野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我是‘鐵騎’的駕駛員,現在可以進來嗎?”
上校放下酒杯,起身去開門:“很懂規矩嘛。”
池晝喝酒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看向那扇門。
門口傳來的這把聲音很奇妙。嗓音清淺,聽上去年紀不大,偏偏說話時給人的感覺又很沉穩,明明剛剛擊敗了格斗場里的王牌,卻仍舊不驕不躁,仿佛這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完全不必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