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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頭表面上在跟光頭男推搡,其實悄悄抬起了眼,觀察著夏野的神色。
少年的皮膚很白,沒什麼血色的模樣,被清冷的白色燈光籠罩著,顯得整個人都像是一塊冰。
森冷的氣場壓了下來,令爆炸頭悚然一驚。
他推了推光頭男的手肘,壓低了聲音:“趕緊的,說實話。”
光頭男聲音更小:“真說啊?把咱們抓走了怎麼辦?”
他們眉來眼去,討論得起勁,以為別人聽不見,卻不知道哨兵和向導的聽力比普通人高出數倍,將他們的悄悄話聽得清清楚楚。
夏野剛剛說話時表情冷淡,已經不方便再說什麼溫和的話,勸他們不要擔心,可以放心把實情說出來,于是給池晝遞過去一個眼神。
池晝心領神會,忽然開口:“如果我們要抓你們,剛剛就不會救你們了。”
他聲音和緩,唇角帶著笑意,令人如沐春風。
爆炸頭和光頭男肩膀一抖,互相對視一眼,支支吾吾的問:“真的?”
“當然了,”池晝指著四周的骷髏,“要是我們遲來一步,你們就要加入他們了。”
池晝說得不緊不慢,光頭男卻身軀一震,瞳孔驟然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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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住在這附近,十二區,你們知道吧?全聯盟最窮的地方,我們就住那的貧民窟。”
光頭男將狼牙棒往旁邊一橫,像連珠炮似的說了起來:
“我家是真窮,太窮了,我老婆和孩子想喝口肉湯,我都買不起,”光頭男說著說著,眼睛里就多了一絲淚光,“我看著他們那樣子,我真不忍心啊,我兒子才三歲,想吃顆糖都買不起……”
爆炸頭跟著附和:“對啊,我家也是窮得揭不開鍋了,不然,誰想上這鬼地方來啊!我們剛一進屋,就折了兩個兄弟,都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們,被那個蛛網一抓,嘩啦一下,人就沒了。
”
他們喋喋不休的說了半天,幾乎把他們進入房子以后發生的所有事都說了一遍。
說到動情處,光頭男使勁抹著眼淚:“都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兄,要不是實在揭不開鍋了,我們至于來這種地方嗎?剛剛那鬼東西,把我們抓進去沒多久,他就在我懷里斷了氣。”
他的手臂上滿是血泡,全是紅色溶液留下的痕跡。
夏野默不作聲的打開工具箱,從中取出一卷繃帶,遞給光頭男。
光頭男包扎傷口的時候,池晝又一次問道:“這房子里有什麼,值得你們這樣冒險?”
“房子里有什麼?”
爆炸頭滿臉驚訝,問道:
“你們不是來找寶藏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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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寶藏?”夏野頗有些費解,“誰說的?”
夏博士死后,再也沒有人會比他更了解這棟房子,但即使是這樣,他也從未聽說過這間房子里有什麼寶藏。
除非……
他們所說的寶藏,是赤霄紅蓮的線索。
夏野眼神一暗,視線落在光頭男和爆炸頭身上,不露痕跡的打量著他們。
“你們連寶藏的事都不知道,怎麼就上這鬼地方來了?”爆炸頭一臉不可置信,痛心疾首的搖頭,伸出一根手指,對他們做了個噓的手勢,“我們那有傳言,這地方有個廢棄實驗室,里面有好多好多值錢的東西,只要咱們隨便拿一樣出去,就是這個數。”
他伸出五根手指頭,在夏野眼前一晃:“五百萬星幣啊!夠我們花一輩子了。”
很顯然,他們所說的事情跟赤霄紅蓮毫無關系。
甚至顛覆了夏野對這里的認知。
在夏野的意識中,這棟房子是一個布滿陷阱的實驗室,在這里發生的所有事,全都令人痛苦,不值得回憶。
但在爆炸頭的描述中,這里像是堆滿了珍寶的金庫,只要肯豁出命,回去之后就能坐享榮華富貴。
說起寶藏,爆炸頭徹底來勁了,手舞足蹈的描述道:
“你們別不信,前幾年,我們那有人進來過,就帶了個花瓶出去,但還是發達了,老婆孩子頓頓吃肉。”
爆炸頭越說越激動,手指著走廊的盡頭,比劃道:“那些人都說,只要找到那扇雕花門,我們就發了!所有的好東西都藏在里頭,說是那扇門是整個房子里最堅固的,沒有人能打開。”
說罷,他還抹了一把汗,滿臉惋惜的說:“我們剛找到那扇門,就聽見一陣鳥叫,我定睛一看,哎呀一只怪鳥,我怕我們打不過,馬上就跑了,沒想到沒兩步就遇上了這怪東西。”
夏野聽他說的時間,稍加推算,便猜出了原委。
爆炸頭說的那個人進來的時間,正好是十二區污染事件后幾年,夏博士死于非命,他和夏芷被社會福利院帶走,這棟房子就被廢棄了。
它是沒有上報聯盟系統的建筑,又被各種路障系統包圍,可以說是順理成章的成為了一種都市傳說。
夏野勾起唇角,誰能想到,這地方竟然會被傳成一個寶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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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頭已經完全將他們倆當成了尋寶路上的同伴,恨不得將自己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訴他們,體現一下自己的價值,好讓兩位大佬帶著他們尋寶。
“我們進來前,特意去那個人家里拜訪過,他說,這地方特別兇險,他們當年一塊去的人,全都死得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