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奇怪的感覺又回來了,薄蘇的心情更加煩躁幾分,他上下打量聞一海一番,總覺得軍部給他安排的這位“導師”有點不靠譜。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最終,薄蘇只是冷冷的撂下了一句話,就離開了看臺,把聞一海氣得在后面吹胡子瞪眼睛。
校園里吹著風,沉悶的風,薄蘇在學校里逛了幾圈,漸漸生出幾分無聊的感覺。
這地方是真的沒什麼好玩的。
除了夏野。
咀嚼著這個名字,薄蘇的心情又好了一點。他去了夏野的宿舍,安保人員告訴他,夏野不在。
薄蘇不想離開,他感覺自己迫切的想見到夏野,于是站在了樹蔭下等待。
最初,他不是一個人在等,馬路的另一邊還有幾個哨兵,一見到他過來,就露出了防備的神情。
不排除那幾個哨兵故意想讓他聽見他們的對話,總之,那些人的話語一個勁兒的往薄蘇耳朵里鉆,在這種時候,哨兵經過強化的五感令人覺得分外累贅。
“薄蘇來干什麼?他該不會真的覺得夏野喜歡他吧……”
“人家今天剛跟夏野搭檔過,跟我們可不一樣,我們的信全塞在林恪知的鞋盒子里呢,這怎麼能比。”
“搭檔過又怎麼樣?誰不知道夏野根本不來學校。”
那群人哄笑起來,擠眉弄眼的看著他,薄蘇心頭火氣上涌,直接穿過馬路,站在他們面前,冷聲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薄蘇,知道你厲害,但學校里可不興打架啊,”那人笑得賤兮兮的,“你剛轉校過來,還不知道吧?夏野一開學,就放話說自己不需要哨兵。
”
“然后入學考核上把我們都撂倒了,”旁邊的人補充道,“我建議你還是別折騰了,沒用的,人家是SSS級黑暗向導,真的不需要哨兵。”
另一人朝他招手:“就跟我們一樣,看看過個眼癮就好了。”
礙于校規,薄蘇只是深吸了一口氣,冷聲道:“你們不了解他。”
換來的是幾道“你瘋了”的目光,誰都知道他前兩天剛轉校過來,根本對夏野沒什麼了解。
唯一的交集,就是今天的實戰課。
薄蘇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但奇怪的是,他根本不在乎他們怎麼想。
他的心臟鼓噪著,直至夏野出現后,才漸漸的平息下來。
—
“夏野!”樹蔭之下,薄蘇三步并作兩步,沖到了夏野面前,“你去哪里了?”
他神情焦急,語氣不由得重了幾分,莫名帶上一點怪罪的味道,令夏野微微詫異。
“跟恪知出去了,”夏野朝林恪知那邊一指,“你找我有事?”
薄蘇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林恪知正站在馬路對面,低頭數著樹叢里的花,一副百般聊賴的樣子,注意到他的視線,林恪知抬起頭,朝他比了個耶。
“沒什麼事,”薄蘇說,“就是想問問你,明天的實戰課還一起嗎?”
理由是他隨便找的,就是想跟夏野多說兩句話。
“明天嗎?我不行,”夏野本來有點心不在焉,他在想很多事情,機甲大賽和夏芷的病情,實在沒什麼余裕來分給校園生活了,但聽見薄蘇說起明天的課程,他還是略微收回了心神,“我有事。”
他抬起眼,視線落在面前的人身上,這才發現薄蘇顯得有點狼狽。
少年人仍舊穿著軍校的制服,不過有點臟了,下擺沾著點灰塵,夏野敏銳的發現,他的手掌上有幾道擦傷。
他在課堂上見到薄蘇的時候,薄蘇的眼神桀驁不馴,狂得像是一匹孤狼,現在,那雙桃花眼里藏著絲脆弱,隱隱還帶著點祈求。
夏野看不得這樣的眼神,微微嘆了口氣,問:“怎麼回事?”他指著薄蘇的手。
“沒事,”薄蘇滿不在乎的說,笑起來露出一口糯白的牙,又有點不羈少年的感覺,“跟別人打了一架。”
夏野皺眉:“為什麼打架?”
他朝薄蘇伸手,示意薄蘇讓他看看傷口。
薄蘇唇角一翹,將手放在他的手心里,給他那幾道血痕,聲音軟下去,可憐巴巴的說:“為你。”
夏野的指尖撫過那幾道血痕,薄蘇立即將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小聲叫道:“好痛好痛。”
“痛嗎?”夏野恍若未聞,手上一用力,擠出幾滴臟血,“我以為哨兵都不怕痛。”
薄蘇:“……”
他真想知道池晝都給夏野灌輸了些什麼。
“怎麼可能不怕痛,”薄蘇聲音更小,抬起一雙桃花眼,直勾勾的看著他,“五感敏銳,會更怕痛。”
夏野的動作頓了一下,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極快的反問了一句:“是嗎?”隨即松開了他的手,“處理好了,回去用酒精消消毒就行。”
薄蘇有一瞬間的怔愣,他明顯的感受到夏野的心思飄去了別的什麼地方,他觸及不到,又心癢難耐。
“還有事嗎?”夏野轉身,準備上樓。
“你明天有什麼事?”薄蘇沒想到他走得如此干脆,緊追幾步,有點不甘心的問,“要和別人搭檔嗎?”
他又開始緊張了,心臟跳得極快,沒來由的想起那幾個哨兵說的話,說話時都泛著一點酸:“我不是介意你跟別人搭檔,我只是想說,跟我搭檔,勝率有保障。
”
夏野搖頭:“我明天不在學校。”
“為什麼?”薄蘇攔在他面前,不讓他上樓,“遇見什麼麻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