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選手通道后,夏野才問道:“你怎麼來了?”
“想見你,所以就來了,”池晝摘下臉上的假面,“你的比賽,我怎麼可能不來?”
他語氣篤定,仿佛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一件事。
“嗯……感覺怎麼樣?”夏野關心的卻是另一件事,“我的表現還不錯吧?”
語氣平淡,像是純粹的在討論比賽,但池晝聽得出來他的期待。
“當然,策略很精準。”
池晝的聲音里帶上一點笑意,他跟夏野并肩走在選手通道里,四周光線幽暗,走廊里的盡頭掛著一幅油畫,濃墨重彩的繪制著鐵騎的側影,駕駛艙上站著一個單薄的少年,身上披著清冷的月光。
“說詳細一點。”夏野顯得有點不滿。
“鐘聲敲響的時候,你的策略就開始了,躲在暗影里,消耗季方的耐心,等他放松了警惕,再沖出去斬斷惡虎的關節,一擊必殺,非常漂亮。”
池晝看了他一眼,慢慢的說了起來:
“如果惡虎沒有應急補救措施,季方應該已經被你放倒了,但它卸載了小腿,斷尾求生,你利用了惡虎的自動追蹤系統,將鐵騎的動力拉滿,裝作機甲失控,沖向了觀眾席,只是為了引誘惡虎上鉤。”
夏野聽得入神,下巴輕點一下,問:“然后呢?”
“這麼好學,真的把我當老師?”池晝故意問道。
“我是在考你,”夏野一本正經的說,“看看你有沒有看懂。”
昏暗的走廊中,暖黃色的光點落在他的眼中,顯出一點笑意。
“我怎麼可能不懂你?”池晝聲音很低,“你的每一個動作,我都看懂了。”
夏野:“那你繼續說。”
尾音有點上翹,顯然是很喜歡聽。
池晝低笑了一聲,攬在他肩膀上的手重了一點:“你的喜好真特別。
”
夏野問:“不行嗎?”
“當然可以,”池晝偏過頭,溫熱的氣息落在他的耳邊,“我有說不喜歡嗎?”
在夏野反應過來前,他已經繼續說起了比賽:“惡虎的自動追蹤系統會讓它一直跟著你,你停下的時候,它的慣性會讓它繼續向前,你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一擊必殺,摧毀核心,”池晝問,“夏老師,我說得對嗎?”
他聲音里帶著點調笑的味道,語氣卻一本正經,像是真的在向他請教。
夏野腳步一頓:“……對。”
奇怪的感覺,他說不清楚,只是呼吸好像停了一下,心跳也跟著停了一下。
“不過……”
池晝忽然拖長了聲音,他停下了腳步,將夏野拉入懷中,嘴唇壓在他的耳邊,聲音低得只有他能聽見:
“六倍黑金機油,你真是個小瘋子。”
夏野的呼吸更快了,問:“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鐵騎要達到那種速度,黑金機油必須加到六倍,你沒讓上校知道吧。”
池晝的語速極快,在他的耳邊說完后,便松開了他,仿佛這個擁抱只是為了避開監控,跟他說出六倍黑金機油的事。
夏野承認:“我沒讓別人知道。”
“你可以不讓別人知道,”池晝深深的看著他,“但是我希望,下一次在做這種事之前,你能讓我知道。”
“為什麼?”夏野鬼使神差的問。
“因為很危險,”池晝說,“我想在你身邊。”
—
格斗場休息室。
“來了嗎來了嗎?他們回來了嗎?”
每隔三秒鐘,林恪知就要沖到門口,朝著外面瞄上兩眼,看看池晝和夏野有沒有回來。
“這選手通道有這麼長嗎?怎麼這麼慢啊,池老師還是先過去的,我們都到了,他倆還沒到。
”
又一次失望而歸后,林恪知啪嘰一下癱倒在沙發上,感覺自己都等累了。
“小情侶有話要說,你懂什麼?”上校瞟了他一眼,繼續坐在旁邊喝酒,一副不動如山的樣子。
林恪知瞳孔巨震:“小情侶?!什麼時候的事?!”
上校高深莫測的回答:“早晚的事。”
“哦,那就是還沒這回事,”林恪知手一揮,表現得十分淡定,“我看未必就是池老師吧,夏野在我們學校也很受歡迎的,今天我還替他收了兩封情書。”
格斗場是上校的地盤,上校和池老師一看就是多年好朋友,林恪知自覺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必須得讓他們知道,夏野的選擇多了去了,不能就這麼隨便開玩笑。
“情書啊?什麼人寫的,給我看看?”上校八卦的湊了過來。
“看什麼看,那是他的情書。”林恪知相當有原則。
“這有什麼關系?”上校又恢復了高深莫測的表情,涼涼的在林恪知耳邊說,“小林啊,上次你們來我這兒,帶了不少東西回去吧,你也知道,這種事情……”
林恪知頭上冒出幾滴冷汗,對于上回他和夏野在格斗場聯手下注,贏了一大筆的錢的事兒,他一直有點心虛。
雖然說他們現在跟上校關系好了,上校不可能再怎麼樣他們了,但要是真要追究,格斗場發封郵件,把這事兒告訴他父母,他也會麻煩很大。
林恪知一向相當識時務,不就是情書嗎,這種東西,夏野根本不在乎,一會兒回了宿舍,他跟夏野說一說,夏野會看在他的危機上原諒他的。
“回去就發你,”林恪知睜著一雙狗狗眼,無辜的看著上校,“上次的事情,咱們就翻篇了?”
“那當然,”上校跟他握了握手,“我是那種人嗎?跟你們小孩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