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池晝深吸了一口氣:“我愛聽。”
他的動作不由自主的放輕了,像是怕把懷里的人碰碎了。
“現在又愛聽了?”困意之下,夏野的聲音模糊,沖淡了平日的冷意,“你真沒原則。”
池晝將他摁入懷中,呼吸更重了幾分。
“都這樣了,話還這麼多。”
他握住了夏野的手腕,少年的手腕細伶伶的,一只手就能將其握在掌心,很難想象這樣的一雙手能夠爆發出那麼強的力量。
夏野的皮膚微微發涼,溫度比一般人更低一點。這是十二區污染事件中留下的后遺癥,不算什麼好事,池晝將他抱在懷里,像是抱著一塊冰。
綠茵場上喧囂一片,觀眾席上喊什麼的都有,上校沒有辦法,已經派出了一排兔女郎,去觀眾席上維持秩序,然而,觀眾們顯然已經陷入了八卦的狂熱之中,全都擠在欄桿旁邊,不聽他們的指揮。
夏野被池晝困在懷中,濃重的疲憊一陣又一陣的朝他涌過來,伴隨著愈發明顯的頭痛。
但是,他很清楚,這種時候不能倒下。
如果他在這種時刻倒下,那麼,這場勝利將會大打折扣。
夏野下意識的抓住了池晝的襯衫,冰冷的紐扣嵌在他的手心里,提醒著他現在是什麼場合。
“感覺怎麼樣?”他們的旁邊沒有人,但池晝還是放低了聲音,“手給我看看。”
他比夏野高,低頭時下巴蹭過夏野的額發,夏野的頭發細而軟,帶著點溫潤的觸感,在皮膚上留下一點癢。
“沒什麼事,”夏野說,“傷口不大。”
話是這麼說,但他還是伸出了手,任由池晝捏著他的掌心,仔細查看他的傷口。
傷口確實很小,幾乎沒留下什麼痕跡,不痛不癢,只是池晝的指尖劃過時,有一點奇怪的觸感,夏野下意識的收回了手。
“怎麼了?”池晝問,“痛嗎?”
“不是痛,”夏野回答,“說不上來。”
他頓了頓,手掌貼著池晝的襯衫,漫無目的的蹭了一下,似乎是要將那種感覺趕走。
“感覺有點奇怪。”夏野說。
他的手按住風衣的邊緣,準備將它掀起來,從駕駛艙出來時,他的頭痛欲裂,連眼前有些什麼都看不太清,如果不是池晝站在駕駛艙的下方,他可能會直接倒在地上。
不過,那種感覺現在已經消散了。
他完全可以和觀眾致謝,再走回自己的休息室。
“你做什麼?”池晝按住了他的手,沒讓他將風衣掀開,手臂上力度收緊,將他繼續禁錮在自己懷中。
“沒什麼,”夏野莫名其妙,“跟觀眾致謝,然后退場,有問題嗎?”
固定流程而已,他只是覺得有些疲憊,并非站不起來,理應將剩下的流程走完,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再治療傷口。
“有。”
池晝低下頭,看著少年泛紅的眼角和蒙著一層水光的眼睛,聲音喑啞:
“我不想讓別人看見你現在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應該沒有人會多想吧,吧……
*
第112章 112
第112章
夏野問他:“我現在是什麼樣子?”
他被池晝的風衣罩住, 遮擋了視野,只能聽見觀眾們狂熱的呼喊。
金色的陽光落在地面上,給綠茵場鍍上一層奇異的色澤, 似是而非的光線透過布料,足以使他看清池晝襯衫上的紐扣, 暗金色的圓形紐扣,邊緣上的英文字符微微凸起, 像是浮雕的質感。
空氣里浮動著雪松的味道,卻又與平時不同,清淡中帶著些許熱意。
夏野無意識的將掌心貼上去,觸摸到一陣比平均值稍高的心跳。
“我看起來像是受傷了?”他問,“你的心跳得很快。”
除此之外, 夏野想不到什麼其他的可能。傷口雖小,但可能他臉色蒼白, 或是有別的什麼問題,看起來像是受了重傷,不太適合出現在觀眾們的面前,而池晝的心跳正好能印證這一點, 他說過他擔心他會受傷。
夏野將臉也貼了上去, 聽著那一陣心跳,比剛才更快了幾分。
“放心吧,”他的指尖劃過襯衫下的皮膚, “真的沒什麼大問題。”
“嗯,”池晝回答他,“我知道了。”
池晝的手按在了他的后背上, 順著腰線向下, 將他攬住, 不由分說的帶著他往選手通道走過去。
“退場就不用了,今天總署派人來了,不要讓他們看見,”池晝的聲音平和,聽不出什麼情緒,但跟平時的玩世不恭有些區別,顯得沒有那麼隨意,“我帶你去休息室。”
夏野應了一聲,他感覺陽光和風的聲音從他的耳邊急速躥過去,池晝走得很快,這不太尋常。
“怎麼了?”夏野問他,“你在緊張。”
夏野的聲音里帶著倦意,無意識的偏著頭,半靠著池晝的肩膀,貼著他的肩胛骨,并不算是很舒服,無止境的疲憊感中,屬于向導的精神屏障緩慢展開,將池晝包圍。
“我緊張什麼?”池晝將他帶進休息室,漫不經心的笑起來,“倒是你,都這樣了,還要執行你向導的職責?”
休息室的門無聲無息關閉,橙黃色的燈在室內亮了起來,四周沒那麼昏暗了。
風衣從夏野的頭上滑落,松松垮垮的搭在他的肩膀上,更顯得他身形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