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特別行動部這群人里,可是說是只有她能察覺到這些事。
然后拉住這群脫韁的野馬。
簡飛仰面露詫異,顯然是沒有理解她的意思:“啊?”
他還想在說些什麼,但莊佳薇已經拉住了他的袖子,對他搖了搖頭。
幾句話之間,池晝已經攬著夏野,快步走出了控制室。
從控制室到休息艙有一段距離。
按照飛行器的標準配置,走廊里安裝的是無影燈,全方位無死角的光線將走廊照得一片潔白,也讓夏野的異樣無處隱藏。
長長的走廊上,池晝只走了幾步,就停下了腳步。
夏野的步子不算穩定,仔細看下來,甚至是有些紊亂。
這跟他平時不一樣,大多數時候,夏野都是游刃有余的模樣,現在卻顯露出了些許勉強。
池晝的腳步停下,他也跟著停下了,輕輕喘了兩口氣,像是如釋負重。
“你發現了?”夏野問。
他不再掩飾,放松對肢體控制的剎那,夏野的膝蓋已經不由自主的一軟。
池晝不露聲色的攬住了他的腰,任由他將半邊身子的重量壓在自己手臂上。
夏野緩緩舒了一口氣,睫毛微微顫了幾下,弧度微小,如果不仔細觀察,幾乎看不出來。
控制室內,簡飛仰透過窗口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
還說他看錯了呢,這都抱上了。
他正想說點什麼,眼睛一暼,卻看見莊佳薇跟他看著同樣的方向,顯得有些憂心忡忡。
簡飛仰正想開口,問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但看著莊佳薇的眼神,剛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怎麼說呢,就感覺這不是他能管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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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野幾乎是半靠在了池晝的身上,極其曖昧的姿勢,實際情況卻跟曖昧沒有半點關系。
他的四肢幾乎沒有什麼力氣,連支撐自己都覺得費勁。
維持著表面的平靜,從控制室里走出來,剛剛那一小段路,已經耗光了了他的力氣。
走廊剩下的距離不長,平時最多走兩分鐘的距離,這次卻感覺分外漫長。
有好幾次,池晝都想將戀人直接抱起來。只是想到夏野未必愿意,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少年的腳步簡直可以用搖搖欲墜來形容,寬大的外套下,他抓住了池晝的手臂。
力度很大,他平時不會這樣。大多數時候,夏野是極為獨立的人,像是這樣——幾乎像是樹袋熊一樣掛在戀人的身上,是少見得不能再少見的情況。
池晝低頭看了一眼,夏野的指尖泛著一點白,骨節輪廓分明,從那雙手上,傳遞來的是強烈的依賴。非常少見,從他們交往以來,或者說是認識以來,這種情況屈指可數。
不太妙。但他確實有點享受這種感覺。
“痛嗎?”夏野問。
聲音不大,甚至有點顫,但他還是抬起了頭,望著池晝的眼睛。
還沒等池晝回答,夏野手上的力度已經松了一點,連靠在他身上的身體也直了起來,好像是要離開一樣。
“……”
一時間,池晝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不痛。”
他的聲音有點生硬,聽起來不像平時那麼溫柔。
在夏野松開手之前,他又將人的手按了下去,神色有些陰晴不定。
“這種時候不用這麼體貼。”
夏野的手被他摁在自己的手臂上,透過單薄的襯衫,熱度源源不斷的傳遞到他的掌心。
“用不著管我痛不痛,”池晝忽然抬頭,掃了一眼控制室的窗口,“如果我說痛,你就要松手嗎?”
順著他的動作,黑龍忽然從走廊外席卷而來,以身軀圈住了夏野。
“……我沒那個意思,”夏野皺著眉,“這是干什麼?”
池晝沒有說話,但黑龍身上源源不斷涌出的精神力已經回答了他。
屬于池晝的氣息包裹了他,雪松清冽的味道充滿了整個走廊,安心感裹挾著軟弱的依賴,沒有預兆的侵襲了夏野。
“沒什麼,”池晝說,“只是想讓你舒服一點。”
黑龍圈住他們的動作溫柔而笨拙,看得出來從來沒做過這種事,一雙金色的眼睛十分茫然。
池晝打開休息艙的門,不等夏野說話,便將人一把攬進了臥室。
“你也不用……”夏野話說到一半,就被他狠狠箍住了腰,“池晝?”
“什麼我不用?不用管你?讓你好好睡一覺,一切就好了?”
池晝嘴上語氣不太好,動作卻是溫柔,把人往沙發上一帶,本想讓他長個教訓,但看見他那雙茫然的眼睛,又不忍心了。
“我說過多少次,不要勉強自己,你一次都不記得嗎?”
最終,池晝無奈的低頭,在他沒有血色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還裝,想連我也騙過去?”
“我沒有,”夏野聲音很低,“我只是不想讓外人看見我這樣。”
控制室里,星圖軌道計算的后半段時,他確實有些勉強。不過,夏野覺得這不算什麼大事,頂多只是精神力消耗的問題,不會受傷,更不會有生命危險,支撐著完成計算完全是為了效率考慮。
如果當時不完成,整個運算就會功虧一簣,怎麼看都不劃算。
至于他自己……反正休息一下就好了。
剛剛他撐著控制臺,借力站在那兒的時候,他也沒有想過要裝得若無其事來騙池晝,只是覺得沒必要讓人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