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戰亂里,我也不好要求一個人先回去,就幫松籬清一道處理下事務,等他一塊兒回望都。
這一等,就等到又一年的寒冬。
回京那日,謝琛打著犒勞將士,迎軍凱旋的旗號,足足鋪了十里紅毯,百官皆來,端的是浩浩蕩蕩。
松籬清遙遙看見前面的明黃身影,就摸著下巴調侃:「要不是敏之從來就不穿紅衣,我估摸著今兒他還真會著個紅。」
我心頭一動,在這莊重而纏綿的十里紅妝前,失了神。
直到松籬清下馬跪拜:「幸不辱使!」
我才跟著在他后面,偷偷抬了眼去瞧謝琛。
不告而走快半年,就算中途也有書信往來,但書信里,看不出對方人的情緒,何況謝琛從來都不情緒外露。
謝琛照例安撫士兵,讀了告詞,目光才最終落在我身上,然后微微一笑。
如晴光映雪,柳蕩春風。
很快,又是一年元宵節。
我照例來放花燈,用小指勾了勾謝琛的小指,笑道:「你去年花燈上寫的是什麼?」
「你的名字。」謝琛倒也沒有不好意思,直接說道。
「那你知道,我寫的是什麼嗎?」
謝琛像有幾分期待,問我道:「什麼?」
我握住他的手:「齊敏。」
謝琛素來波濤不起的眼中,流露出幾分訝然,但很快恢復平靜。
那花燈紙條上,寫的不是謝琛。
而是齊敏。
當年謝琛家族被滅,他孤身一人前去南陽,用的化名。
松籬清還疑惑過為何用這個名字,謝琛當初淡淡地回他:「順手取的。」
其實是因為,他過于奢望那個「齊」字,一生再無法得到。
這個名字,他只用過不到半年的時間,之后未再用過,但卻是他最喜歡的一個化名,甚至之后直接用了「齊」
作為國號。
我知曉你所有的過往和曾經,我窺見過你的陰暗鐵血,也目睹過你的光明磊落,我心疼過你的無錯彷徨,也見證過你的無雙風華。
上元佳節日,燈火如白晝。
遠處煙花全都升起。
我想,我們還會再有下個元宵節,下下個元宵節……
直到永遠。
-正文完-
番外: 他叫婁池影,是個傻白甜——
師門里鬼點子奇多的小師妹,總是這樣叫他。
師妹還叫二師兄“霸道總裁”、三師兄“女王受”、四師兄“爹系男友”。
相比之下,傻白甜可以說十分委婉好聽了,于是,婁池影也隨她叫。
師妹的想法都天馬行空,比如水利建設、商旅開采,但她很少去做,問她為何,她也只說:“這個嘛……我不敢破壞世界線啊!否則萬一出了什麼狀況,陛下登不了基咋整,我找誰哭去?”
這個時候,師門四兄弟,四臉懵逼,實在不知道她小腦袋瓜里裝的啥。
后來,婁池影就下師門歷練去了,按照師門所規,行俠仗義,懲惡揚善。
他功夫不錯,還沒失過手,直到在江城殺了個師爺,不小心真的被捉了起來。
然后被長平侯府那個小世子救了下來。
長平侯府的世子爺展羽霽,的確不是個好東西,壞名遠揚。
救他嘛……就是為了上他。
婁池影想著等晚上跟展羽霽回府,萬一他真為非作歹,就一刀斬了這紈绔子。
婁池影本來刀都拔出來了,被突然出現的小師妹攔住,小師妹抱著他腿哇哇大喊:“臥槽師兄不行啊,不能你來殺啊,展家是之后被陛下下令剿滅的!”
婁池影:“???”
他只好收回刀,又想著剛好逃避下官府捉捕,就同嚇得不行的展羽霽約定好了,在侯府蹭個住所。
可以當展羽霽保鏢,其余不行,否則小心他翻臉。
展羽霽戰戰兢兢答應了。
這,就是婁池影在侯府定居下來,展羽霽項上人頭居然還在的真相——
終于有天,展世子救了個受傷的男子回府,小師妹不知道為何又冒出來了,一臉興奮:“啊啊啊!陛下!長得比我想象的好看得多嗷嗷!我哭了,我當時畫的都是些什麼垃圾同人圖啊!”
婁池影:“……”
小師妹,你悠著點,別從房頂上摔下去了……Ӱź
小師妹還有任務,采花賊般扒著房頂蹲了一天就走了,只留下一句話:“師兄你安分點,別破壞世界線啊!”
婁池影:“……”
他心說:“所以,你能先解釋一下,這個世界線,是什麼東西嗎?”
這之后,估計小師妹被師門的畢業任務給磨得夠嗆,婁池影直到一年之后,才見到她。
她是來劫獄的,開頭一句話就是:“大師兄,你出息了啊,咋搞成這樣?你怎麼得罪我家陛下了?”
婁池影這時才反應過來,小師妹嘮叨過幾千遍的“陛下”,說的是謝琛。
他默默地看了小師妹一眼,心中暗道:“回去之后,得讓小師妹把所有底子交代干凈。”
不過倆人沒立刻回去成。
小師妹也被五花大綁,關了進來。ץź
沒想到這小妮子一臉自豪:“哎嘿,我就說怎麼進來這麼容易,原來在這等著我啊。”
婁池影:“……”
為什麼你要一臉與有榮焉啊!
兩人直到展羽霽到來,才得以出天牢。
回去的路上,也不知道展羽霽同小師妹說了什麼暗號,她一蹦三尺高,抱住展羽霽就道:“臥槽老鄉!”
于是,婁池影被出去聚餐的兩人,給暫時性遺忘在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