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忍住去聽了個墻角,卻實在不知道這倆人說的是些什麼番邦話。
一個字一個字都能聽懂,合在一起卻讓他一頭霧水。
唯一搞清楚的是,這位爺好像的確和皇帝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后來,回了師門,第二天婁池影就來敲門,準備問個明白。Ӱź
沒想到從窗戶里瞧見小師妹捧臉捂心,臉頰緋紅,在刷刷提筆寫著什麼。
小師妹寫字可是難得的場景啊,這小妮子從來不怎麼學習,婁池影猶豫了下,沒忍心打擾。
他干脆站在小師妹門口等著,一等就是一下午。
小師妹奮筆疾書,快吃晚飯時,才心滿意足地放下筆,成文數卷,似乎有字有圖,然后捧著這些卷軸就興沖沖出來。
撞到了婁池影身上,差點沒把書卷掉到地上。
小師妹慌忙抱好,婁池影只瞥到那幾卷書冊命名為:
《作者和主角絕逼是真愛》。ÿź
婁池影不懂是什麼意思。
但想起之前小師妹雙眼放光,嚷著道:“這對CP甜死了,我磕,我狂磕!”ӱz
他覺得吧,有些事,他還是不要知道地那麼清楚比較好。
于是只問道:“走吧,餓了麼?師兄請你去吃百花樓的糕點。”
——題外話——
小師妹就是傳說中的同人太太啦!!!她出品的小冊子,絕對是色香味俱全的一流作品=w=圖文并茂的那種!
太極殿偏殿里頭那位,被陛下一身是血抱了回來。
魏公公聽到這話時,正在慢悠悠品著徒弟孝敬的香茗,當場嚇得從座椅上跌落。
他顫著聲道:“……這這這,這是陛下受了傷,還是那位受了傷啊?”
“應該是陛下受了傷吧?聽說都去請林征神醫了。
”底下小徒弟緊張兮兮地道。
魏公公卻松了口氣,擺頭道:“不是,應該是展世子受傷了,否則陛下不可能再去麻煩林征。走吧,快去找太醫,隨咱家一塊去太極殿。”
入了太極殿,暖爐融融。
魏公公聞見血腥味,心中暗忖:“怕不是傷得真的有點重。”
他趕緊帶著太醫上前,就聽到謝琛問花未眠:“怎樣?”
花未眠想來也是急匆匆趕到的,喘了口氣,道:“好在你沒怎麼動這個傷口,再加上被那枚昆侖玉擋了一下,不算太深……能活。”
謝琛見到魏公公,便招了招手,然后對花未眠道:“太醫院人也來了,若是需要下手,就說聲,我在外頭等著。”
這次,直到半夜三更,花未眠才一臉倦怠地出來,說道:“已經拔去匕首,勉強縫合傷口了。陛下,我的針法不行,估計我師父來,還得拆開再縫一次。這幾天先敷藥消炎,吃喝也盡可能清淡些。”
謝琛站在夜色里,被宮燈的火光批了一身清亮,頷首道:“好。”
展羽霽昏了一晚。
謝琛就陪了一晚,他本就難眠,倒也不困,第二日是正月十六,百官尚在元宵的修沐里,不用上朝。
于是,謝琛就單獨召見了京兆尹,命令把護城河附近的花燈都禁了。
京兆尹犯難:“陛下,這總得有個理由吧?”
好端端的,砸人家飯碗,人家也不會答應啊!
謝琛道:“不靈。”
京兆尹:“啊?”
謝琛淡淡地重復:“朕說不靈。”
京兆尹:“……”
他感受到案后人似有似無的怒意,繃直了背,連忙道:“是,臣這就去辦。”
謝琛叫住他:“若是有以此為營生的百姓,好生安置,替他們另某個生計吧。
”
聞此,京兆尹退下時,語氣變得心服口服:“是,臣遵旨。”
昨晚滿手鮮血的剎那間,謝琛是有些茫然的,他心想:“不是剛剛放了花燈麼,寫了他的名字,為何……”
這話他也問不了誰,只能自己和自己發脾氣,胡思亂想了半宿,靠在床壁上半夢半醒間,突然想起十五歲那年占卜的卦象。
夢里的龜甲,變為血淋漓的尸海,那些尸體對他陰陽怪氣地道:“就你也想有人陪?別想啦!你看,你殺了這麼多人!還有更多的人因你而死!你天生就是個孤寡的命,靠近你的都不得好死——謝琛,你此生此世,都只能和我們相伴……”
他從這個光怪陸離的夢里醒來,半晌無言。
身邊的展羽霽呼吸均勻,但眉間緊蹙。
謝琛先是用手指熨平了他皺著的眉峰,再輕輕握了握他被子里的手。
第一次覺得,這個人離他太遠了——
謝琛是知道這個小世子換了個內芯的。
他識人,從不從外貌。
他記性好,對于每個人的語氣也好,神態也好,小動作也罷,都記得一清二楚。
展羽霽剛在赤水河邊看到自己,眼里陡然爆發的精光、貪婪、欲望。
和之后截然相反的態度舉措,以及不動聲色的照顧。ýƵ
完全不像是一個人。
但謝琛不反感這換了個人般的小世子。
反而有種熟悉感。
就像在世間盤桓漂流太久的孤魂,終于找到了歸宿。
這種感覺,在展羽霽入了望都,開始偷偷摸摸幫他處理一些事情的時候,到達巔峰。
久遠而親切。
怎麼說呢?
謝琛看著因傷口疼痛,無意識抽了口氣的展羽霽,俯下身,吻了吻他。
這個人就像無所不知的神,從月上云里跌落,恰好落在他身邊。Ɣȥ
讓他有些惶恐抓不住。
所以,謝琛給了展羽霽兩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