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眠不知道, 這條水域通往哪里,水下幾乎沒有可以借力的地方,現在的他只能隨波逐流。
岸上的一切,他都無暇顧及。
……
容眠在昏迷中, 仿佛看見了葉苛。
自己拽著他的手, 想留住最后一絲屬于他的氣息, 但是葉苛似乎很著急, 并沒有理會他的請求。
容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一切不過是信息素驅使下產生的幻覺。
不知道自己漂流了多久,容眠轉醒,發現自己躺在了一片山洞里,渾身都滴著水。
看來是被水流沖到了這里。
洞穴里面很深,光影斑斑駁駁的,而洞口處是傾瀉而下的瀑布。
情況比容眠想象的還要糟糕。
他現在完全不知道自己掉入了什麼地方,背包和通訊手環也在途中被水流沖到了別處。
容眠現在也沒心情去找,他身上依然很難受,艱難地支起了身體,撿了一塊石子朝洞口扔過去。
在水流的沖擊下,石子僅僅突破了一點瀑布的屏障,便反彈回來。
看來自己只剩下了一條路可以選擇。
渾身開始燥熱起來,容眠將身體重新浸泡進水中,妄想得到一點緩解。
“葉……”
容眠嗓子干澀得難以發聲,依然下意識叫著記憶里的那個名字。
直到夜晚,容眠發的燒才漸漸退下去。
他苦澀地笑了一下,最后還是靠自己的意志力才撐了下來。
此時的外面已經漆黑一片,但是這所山洞里卻亮著幽幽的光,容眠猜測大概是礦石的光線。
緩了幾分鐘后,容眠感覺意識更清醒了一些,于是從地上站了起來。
又冷又餓的容眠打算往里面走一走,總比呆在原地等死要強。
容眠跌跌撞撞地扶著石壁,借著光線沿路走著。
里面的巖石高低錯落,一個不小心就會直接撞上去。
不過這里似乎沒有什麼危險的生物,偶爾會有一兩只蝙蝠一樣的東西從頭頂飛過去。
由于空間的空曠,哪怕容眠輕輕咳嗽一聲,也會被回音震得腦袋疼。
容眠記不清自己走了多久以及多遠,本就已經脫力的身體此時此刻更加疲憊,于他無力地依靠在墻壁上,喘息著。
他現在是應該感到無奈呢還是絕望呢。
后面是一道洶涌的瀑布,前方則是未知。
他不可能在沒有機甲的情況下安然無恙地穿過瀑布,但是前往的路也不清楚通向哪里。
或許他會因為喪失體力死在半路中,成為這所山洞里的一縷亡魂。
容眠心里想哭,但是現在已經哭不出來了。
做了一番思想斗爭,容眠決定繼續往前走,橫豎都是一死,去探索未知才有一線生機。
……
岸上顧銘清醒過來,看著水流惡狠狠地咒罵了一句。
然后,他帶著林柯夏回到了營地。
其他人看到歸來的林柯夏,都很驚喜。
顧銘把林柯夏交給老師,然后光明正大地編出了一套說辭:“我在雨林的一條河流邊上找到了他,大概是不小心跌倒之后受了傷,所以我在發現他后給他敷了藥,并馬上把他帶回來了。”
“顧銘,你做得很好!我現在需要對林同學進行陪護治療,預計要耽擱一兩天,這段時間,就請你和另外兩名隊長替我管理好學生們吧。”
老師喜出望外,急忙陪同受傷的林柯夏前往了營地里的醫務室進行治療,并且提交了相關材料,等待著母星派來飛船。
“好的,老師。”顧銘點了點頭,嘴角綻放出一抹得意的笑。
卡塔爾站出來焦急地問道:“那容眠呢?他還沒有回來呢!”
“我已經聯系了他很多次,但是他并沒有回復我的詢問”顧銘瞟了一眼卡塔爾的方向,“或許他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也可能早就回到寢室睡覺了。”
“今天太晚了,各位辛苦了,先回去睡覺吧,其余的事明天再說。”
“顧銘,你——”卡塔爾沖上去,要和顧銘理論。
直覺告訴他事情并沒有那麼簡單。
一旁的查爾斯拉住了卡塔爾,對他搖了搖頭。
顧銘冷哼了一聲,然后轉身離開。
回到寢室后,卡塔爾并沒有發現容眠的身影,于是他趕緊通過手環搜索著容眠的坐標,發現對方的位置一直在變。
然而他給容眠撥去通話后,卻一直無人接聽。
卡塔爾心里更加慌亂了起來,他恨不得現在就沖到雨林里去找到容眠。
于是他急忙給家里撥去了通訊。
“小卡,怎麼了?”
是卡塔爾母親接通了他的來訊,她看了看時間,于是問道。
“老媽,容眠進雨林找人之后就失蹤了,老師現在去照顧另一名同學了,我自己沒有辦法進到雨林里去找他。”卡塔爾越說越著急,但依然要強行保持著理智把邏輯理清楚,“你能不能派一些人過來,去找一找他。”
卡塔爾的母親輕聲安慰道:“別急,小卡,你現在能定位他的位置嗎?”
“能定位,但是一直在變,而且是順著一條河流的方向,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卡塔爾在走廊里焦躁地徘徊著,“既然他的定位系統沒有關閉,為什麼還呆在雨林里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