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夏淵，看看我。」

夏淵依舊沒什麽反應，文森強硬的把他的腦袋扳過來，認真觀察他的表情，急於確定某樣東西的存在，最後卻絕望的發現，沒有，他眼裏什麽都沒有。

夏淵空無一物的態度使文森心底空落落的，他不甘心。

「和我說句話，求求你，和我說說話——」他越過去抱住他，像個被欺負需要安慰的孩子。

過了幾秒鐘，夏淵輕輕道：「不要撒謊了，我們分開的五年，你過得很好，沒有我也很好，你和你那些朋友全部考上了理想的大學，你靠著家裏的關系開公司，派對、酒吧、男孩女孩，紙醉金迷一樣沒少不是麽？」

文森聽著他冷靜的敘述如墜冰窖。

「所以，為什麽要裝作一副深情的樣子，是覺得還沒玩夠我，還是日子又太無聊了！」

「我……」

「明明一開始，就是你先放棄我的啊。」

夏淵沒有想過，這些話有一天會全部說給文森聽，可原來，傷害一個人的感覺如此痛快。

他閉上眼，冷冷一笑：「如果我知道文婕是你妹妹，一開始我就不會接下這份工作，以後我不會再來，工資也不要了，麻煩你放開我。」

他明顯感覺到，文森抱的越發緊。

夏淵知道自己反抗不過，一向很有耐心的等待著。

不知多久，那三個字像是從文森喉嚨深處發出，卻狠狠打在他的心頭。

「你！休！想！」

4

我們常常會為自己做過的事後悔，如果有機會回到過去，夏淵一定會告訴自己，不要在父母離婚後，跟隨母親前往b城外公家，哪怕死也要死在南方，因為你雖然可以陪你媽度過最煎熬的離婚適應期，卻會在後來被人騙得失去所有尊嚴。

文森把人弄回了自己在h城的公寓，這裏離公司近，比起妹妹住的那套別墅方便許多。

一路上他不停的對夏淵講話，告訴他自己的近況，這些年有多想他，他說他愛他，當說到這句話時，夏淵才有了一點反應。

「你喜歡聽我說些嗎，只要你願意，我每天都可以講給你聽。」

夏淵坐在沙發上，疑惑的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文森，「你到底要幹什麽？」

「和你分享我的生活，我們錯過了五年，我不想繼續錯過了。」

夏淵想笑卻笑不出來。

他只是無力的擡手，狠狠給了他一巴掌「你怎麽有臉說這種話，放我走吧，就當我們從沒見過。」

夏淵看起來文弱，那一掌著實沒留力氣，打得文森耳朵嗡嗡響，這要別人，大少爺早就一腳踹過去了，這會兒他哪敢生氣，抱住夏淵順勢把人壓在沙發上，用嘴唇觸碰他的額頭，眼睛，鼻尖，到最後用力啃咬他的唇，只有親吻才能讓他覺得這人還屬於自己。

夏淵一直沒有反應，臉上掛著諷刺的微笑，他不知在等待什麽。

文森剝去他的上衣，直到褪去褲子，眼睛死死盯著夏淵的右小腿，不敢動一下。

「滿意你看到的一切嗎？」

文森真正理解了什麽叫唇寒齒亡，「怎麽會這樣？」

這出鬧劇終於結束，高高在上，天之驕子的文森，就算搞同性戀，也不該和一個殘疾人，大概不用他說什麽，文森就已經失去了欲望。

「知道為什麽我明明非常抵觸你，卻還是會和你過來麽，因為我太了解你這種人，永遠以玩弄別人的感情為樂，不到黃河心不死，在那之前但凡是你得不到的，也只會無所不用其極的想盡一切辦法得到，文森，我不怪你當初對你兄弟編排我的那些惡心話，我只是沒辦法當做無事發生繼續和你在一起。

」

——夏淵那小子真他媽喜歡上我了，當初可是你們讓我去和他搞同性戀的，現在怎麽收場，你們這群王八蛋一個都逃不掉。

——哈哈哈，文少魅力無窮啊，我早說了那南方人是個娘炮，果然是個被男人幹的。

——餵，你這麽說過分了昂！

——哎哎，我們文少不會心疼了吧，畢竟那個死娘炮喜歡你。

——別惡心了好不好，我又不喜歡他。

很長一段時間『我又不喜歡他』這句話成了夏淵的噩夢。

他不敢想象，當校園裏所有人都排斥他，唯一對自己伸出援手，那個打完球故意回到班級只喝他的水，在天臺上，指著晚霞說要一起看一輩子，就算很霸道，也會在自己手指僅僅劃破道口子的情況下，小心翼翼粘上創口貼的人，其實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所有的溫柔全都帶著惡意的揣測。

而他卻一直把他視作光明。

夏淵仿佛一具沒有生氣的娃娃，身體中的能量正在流失，他已經沒有力氣去欣賞文森精彩的表情，「不如我們開誠布公，你還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

文森恍如隔世，囁嚅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可以解釋。」

「沒有意義了，你可以說自己年紀小不懂事，也可以告訴我你只是和你兄弟們開了個自大的玩笑，但這些都不足以換回我失去的一切。」

文森永遠不會知道，夏淵失去的何止是健全的身體，他沒有了相信的能力，每當有人懷著善意接近他時，他第一時間會懷疑對方是否真誠，會不會在背後醞釀一個可怕的陰謀，哪怕心中清楚，沒人會閑的總想方設法害他，但事實上這種反應他沒法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