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尾,他只在意自己的心情,絲毫沒考慮過我的想法,給我帶來了無盡的麻煩。
更別提他還有一幫擁躉,覺得我欲擒故縱,對我處處針對。
我向媽媽求助,卻被譚雪搶先一步。
于是她便以為是我自己不檢點,在學校招惹了男人。
她罵我不知廉恥,還上什麼學,不如早點找個人嫁了。
但是現在想想,這和我有什麼關系呢?
完完全全的無妄之災。
我靠近他,小聲說道:
「我也不想的,但是你先招惹我,我只是正當防衛。
「不會玩不起,要找人教訓我吧?」
我知道,這句話一說出口,他不管有沒有這想法,都不會去做了。
頂著他快要噴火的視線,我開始給譚雪挖坑。
「悄悄告訴你,今天這一遭完全是有人想看你丟人,與其盯著我,不如想想,到底是誰提議讓你來找我,又悄悄給我遞了消息來借刀殺人。」
是啊,如果我不知道他賭注的事情,怎麼會提前準備,給他一個沒臉呢?
看著他恍然的表情,我滿意地笑了。
譚雪,上輩子你在背后攛掇這件事,之后更是美美隱身。
我打聽出來后告訴媽媽,卻被她一句「只是玩笑」一筆帶過。
我的處境,我的痛苦,都被這一句玩笑帶過。
玩笑?譚雪,這輩子讓我也看看你笑不笑啊。
4
譚雪來找我時我正在背單詞。
前世自從高考無望后我便把這些統統拋棄,早知還有重來的機會我一定日日做《五三》。
她一進門便化作桌面清理大師,將我桌子上的東西一掃而空。
「譚嘉,你到底和辛景盛說什麼了?為什麼他來找我說要我好看?」
爸媽也跟著進來了,媽媽看著我,眼神失望:
「嘉嘉,你怎麼能聯合別人一起欺負你堂姐呢?」
我受了委屈,是堂姐在開玩笑,她受了委屈,是我聯合別人一起欺負她。
我看著一地狼藉,心里卻很平靜。
我早已接受了不被偏愛的事實。
我冷靜地告訴了他們一切,我只是收到消息,在被捉弄時反將了一軍而已。
「那只是一個玩笑而已,你犯得著這麼欺負自家人嗎?」爸爸說。
玩笑,你看我笑了嗎?
我適時地面露茫然:
「這和堂姐有什麼關系?我只是告訴辛景盛多虧有人告訴我,咱倆兩清了,沒說別的了啊。
「是不是你的朋友也在和你開玩笑,但是你誤會了啊?」
他們無話可說了,譚雪氣得跺了跺腳,跑出去了。
在爸媽離開之前,我問他們能不能給我的房門裝個鎖。
他們沒有答應。
曾經我的房間是有鎖的,但是后來被他們拆掉了。
甚至我在家時,連房門都不被允許關上。
所以他們想進就進,門都不用敲,出入宛若無人之境。
我沒有日記,也有這個原因在。
與其說我是他們的孩子,不如說,我是他們的財產。
不需要自己的思考和想法,我只需要聽他們的話。
所以,在我表露出要去很遠的地方上大學的想法后,媽媽不惜毀掉我,也要將我留在身邊。
我偏不如他們的意。
5
上輩子我被欺負,背后到底有沒有譚雪的手筆,我大概已經猜到。
明明是我遭遇無妄之災,我卻被那些人看作眼中釘、肉中刺,被針對。
我的課桌上總是會有墨汁、粉筆灰、奇怪的已經干了的飲料。
我的作業只要交上去,發下來時一定就不是原來的樣子,上面總是寫著不堪入目的話。
或者說……正如現在。
黑板上正寫著幾句話:「譚嘉女表子」「不知廉恥,自甘下賤」等等。
看見我進了教室,有的人憂心忡忡,有的人則是一臉看好戲的神情。
只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并沒有憤怒地問到底是誰干的,也沒有慌張地去把這些字擦掉,而是施施然走到位置上,照常開始早讀。
隨著黑板上方電子表的數字不斷跳動,有的人開始坐立不安起來。
他們眼神交流了一下,最終一個人上前,拿起了黑板擦。
我笑了笑:「李方,你不是值日生,擦什麼黑板?」
他有些慌張:
「這些字,留在這里不好吧?」
我依舊笑著,只是聲音冷了許多,在座的所有人都能聽見:
「沒什麼不好的,留著吧,還是說,這些字是你寫的?」
他急忙撇清關系。
「不是你寫的,你擦什麼?誰都不許擦!誰擦了我就默認是誰寫的。」
他被我震住了,訕訕回了自己的位置。
不成文的規定就是,這些小動作都必須私底下悄悄地進行,不能正大光明被老師看見。
就算被看見,也必須是「玩鬧」。
但是這樣顯然是過了。
老師隨時會來,也許是這一分鐘,也許是下一分鐘。
終于有一個人坐不住了,上前去把黑板上的東西都擦了個干凈。
是譚雪的一名追求者,看上去很是普通,長相、成績和家室都是一般般。
譚雪看不上他,卻樂意吊著他為自己辦事。
可惜,未來他們到最后都沒有任何關系。
我直接上前和他對峙:
「蔣松,是你干的?」
他視線偏移,卻還是逼著自己強硬起來:「是我,怎麼樣?你招惹了辛哥,自己難道沒有自知之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