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個荷槍實彈的進化者手下肅立在車前,而一個男人被押解跪地,灰頭土臉狼狽不堪,半邊左耳已經被活生生撕掉了,鮮血如自來水一般順著臉頰滾滾流淌。
見到輪椅上的年輕人被推出來,那男人眼前一亮,連滾帶爬地沖上來就要去抱腿:“榮先生!榮先生我錯了!我只是一時貪心,求求您我不想死!……”
唰一聲響,綠色短發女子雙手突然變成藤蔓,閃電般當空而至,把那男人抽得翻滾在地。
輪椅上被稱作榮先生的年輕人一擺手,阻止了藤蔓女。
“東西呢?”他溫和地問。
一名手下立刻上前,拽斷了男人掛在脖頸上的吊墜,低頭雙手奉上前。
只見那是一個透明隔離管,管子里有一顆指甲蓋大的黑色石頭,表面粗糙嶙峋,卻泛著瑩瑩的藍光,如紗如霧輕薄神秘,像夜空中閃爍的星星。
是一顆隕石。
五年前,4000余顆這樣的隕石墜落到地球,引發了全球十萬人的突發進化,人類社會一度大亂。此后這些隕石被各國政府搜索嚴查,全部封存在絕密研究中心里,民間再也不見蹤影。
有潛力的普通人只要接觸到這些隕石就會進化,因此它們被稱作進化源,在黑市上價值連城。
“我、我不是想偷去賣,我的異能太弱了,只是想得到更多力量……”男人劇烈發抖涕淚俱下:“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求求您別殺我!……”
“你想得到力量?”榮先生略微向前傾身,打斷了他語無倫次的求饒。
男人捂著流血的左耳:“是、是!”
榮先生笑起來,漫不經心地靠在椅背上。
他把隕石向上一拋又輕輕接住,仿佛在沉吟什麼似地,如此重復四五次后,才隨手把隕石向前一扔,丟在了那男人面前的沙地上。
“半個月內,把申海市監察官沈酌帶到我面前,它就是你的了。”
男子瞪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半個月之內完成交易,你將永遠獲得進化的力量,成為我們當中實力強大的一員;否則……”
榮先生輕柔地頓了頓,俯視著他。
“——你和你的異能一起,都將連本帶利地被我回收,明白了嗎?”
男人劇烈喘息著,掌心死死握住進化源隕石,眼底迸射出孤注一擲的光,半晌咬牙擠出幾個沙啞的字:“我、我明白了。”
榮先生鼓勵地拍了拍他肩膀,輪椅擦身而過,向越野車走去。
“——榮先生!”男人突然想起什麼,膝行幾步追上前,跪在地上急迫地問:“那個申海監察官、那個沈酌,我把他的尸體帶給您也行嗎?”
似乎沒想到這個問題,榮先生停頓了一下。
隨即他失笑起來,回頭打量那男子片刻,說:“如果你能殺死他,我就賜予你最高的獎賞……我將令你永生。”
男人的眼睛瞪大了。
榮先生微笑轉身而去。
廣袤夜空之下,幾十輛越野車排成一行,沿著崎嶇山路飛馳而去,漸漸隱沒在了死寂的大山深處。
第4章
數日后。
申海市。
勁爆鼓點震耳欲聾,光射燈在舞池里掃來掃去,陶醉的人群隨DJ發出縱情呼喊。
噴泉一樣的黑桃A順著香檳塔層層滿溢下去,閃爍著紙醉金迷的光輝,成群香檳女孩爆發出尖叫鼓掌,幾乎掀翻了整家夜店:“哥哥好棒!”“趙哥牛逼!”
……
咚一聲響,趙竣把空了的酒瓶隨手用力一摜,順手摟住身邊一個樣貌清秀的陪酒男孩,蹺著腿笑道:“我聽說自從姓沈的從B市來了申海,你們申海所有進化者都被他管成了籠子里的鳥,有這麼憋屈的嗎?”
一幫衣著光鮮的狐朋狗友聚在卡座里,其中一人苦笑起來:“不是我說,趙哥,你家在B市當然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但在申海的地界上還是當心點兒吧。那沈酌的手段你是沒見過……”
旁邊人都心有戚戚焉地附和,趙竣見狀“嗐”了聲:“你們這幫沒出息的,那姓沈的當年在B市可沒那麼狂,怎麼一來申海就把你們治住了!”
這幫人你看我我看你,先前說話的那個好奇起來:“怎麼趙哥,你知道他的底細?”
這是真的一個個都喝高了,換做平常這幫人絕不敢背地里嚼沈酌的舌根。趙竣哈哈大笑著一擺手:“這有什麼不知道的?姓沈的早年學術出身,在中心研究院當主任,專門拿進化者來做人體試驗,沒有哪個進化者不恨他。要不是有傅琛罩著,他早就被人弄死一萬次了……”
“傅琛?”有人醉醺醺地反應過來,“這人不是當時中心監察處的老大嗎,罩著姓沈的干嘛?”
趙竣噗嗤笑了一聲,眼神里有些不加掩飾的揶揄和下流,向前探身壓低了聲音:
“你說呢,為什麼?”
這幫人都是玩得很開的主,聞言安靜兩秒,然后一個個心照不宣地大笑起來。
趙竣懷里那小男孩不安地動了動,一手抬起托腮,想要貌似不經意地捂住那個耳釘式監聽麥,卻被另一個陪酒女暗中按住了。
兩人借著倒酒對視一眼,彼此臉色都明顯發青。
“趙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