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聯系方式給我。”
志愿者們紛紛回頭,一個阿姨脫口而出:“小雁?你有辦法嗎?”
“是啊是啊,小雁是最聰明的,小雁一定能想到辦法!”
“不管怎麼樣,先找到那個人把小咪要回來啊!”
……
穿藍裙子的少女走上前,從老太太顫巍巍的手里接過了“領養人”留下的身份證復印件,雖然上面大部分信息是P的。
“變態通常結群,這人只是個聯絡者,就算弄死他也不管用。”
少女慢慢地、一點點地把紙攥在掌心,指骨青筋突起,聲音卻低而冷靜:
“我要將他們集群而殺。”
“我……我錯……饒命、饒命……”
血淚從張宗曉空洞的眼眶滾滾而出,可惜被打掉了半列牙齒的嘴吐不出成句的求饒。少女微笑起來,譏誚地揚起眉角:“別擔心,不會現在就要你命的,魚餌的價值還沒用盡呢。”
張宗曉還沒明白魚餌是什麼意思,只見少女紅燈剎車,從儲物匣里拿出他的手機,在他面前一照解了鎖,輕車熟路登陸聊天群。
仿佛已經在腦海中打好了草稿,她迅速編輯好一條消息,按了發送。
“!”
目睹這一切的張宗曉霎時意識到什麼,驚恐萬狀地拼命扭動起來,然而所有掙扎注定是徒勞。
少女隨便把手機扔回儲物匣,恰好此時綠燈亮起,吉普車在茫茫雨夜中孤舟一般馳向前方。
·
中心區,進化異能專科醫院。
“我說,不會出什麼事吧。”特護病房門前,一個換班的守衛看了眼時間,不由有點擔心:“聽說那個沈監察當年跟蘇科長的關系可差了,岳處長卻要帶他到這病房里來探視……”
年紀大點的同事明顯更老練些:“沒事,天塌下來有那些監察官頂著,我們站這兒守門就行,關我們什麼事?”
“也是啊。”前者安心了些,想了想又忍不住八卦:“哎,你見過那個沈監察嗎,都說他當年特別有名,他到底長什麼樣?”
“……”
他同事臉上浮現出有點玄妙的表情,似乎在思索用什麼語言形容,半晌才慢吞吞說:“長得……你一眼就能認出他。”
“啊?”
“不管在場有多少人,只要你看見他,就一定能知道那是他。”老資格的同事搖搖頭,頗為唏噓:“差不多就是那樣的長相。”
年輕守衛非常疑惑,正當這時走廊盡頭電梯燈一亮,兩扇金屬門緩緩地打開了。
兩個守衛同時噤聲站直。
只見岳飏沉著臉首先走出電梯,隨后是監察處幾個手下,以及趾高氣揚閃閃發光的伊塔爾多魔女;一眾人穿過長廊向特護病房走來,守衛好奇的目光向人群最后望去,同時看見了兩個人。
白晟走起路來沒個正形,那長腿一步能頂人家兩步,笑嘻嘻地把左手插在褲兜里。他的右手摟著另一個人的肩膀,動作乍看十分自然,但仔細觀察卻會發現他手指向內扣并蓄了力,那是個下意識的動作。
只有本性中極強的占有欲才會流露出這一細節,外表再精心掩蓋都無濟于事。
守衛好奇地向他身側那個人一瞟,霎時明白了什麼。
“只要你看見他,就一定能知道那是他”。
在進化者中惡名昭著的大監察官沈酌,有一種言語難以描摹的氣勢和風神。任何人第一次見到他時,都很難去仔細觀察他是什麼樣的五官、什麼樣的臉型;因為當他抬眼瞥向什麼人的時候,就像明珠流轉微光而來,讓人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啊,我被他看見了。
他看見你,但又不會看著你。他從不真正看任何人,轉瞬擦肩就過去了,不會留下一絲一毫情緒的波瀾。
“岳、岳處長!”
守衛猛然醒過神來敬禮,岳飏只一點頭,推開了病房門,一眾人魚貫而入。
守衛不敢再偷覷沈酌,只從眼角瞥著地面,看見申海市監察官的鞋從身側經過,未有絲毫停留,直接擦身進了病房。
“……”
就在這時,突然門里探出了一個影子,守衛嚇了一跳,只見是白晟上半身往后仰,揶揄地瞅著他:“——確實一眼就能認出來,對吧?”
“!!”
他聽見了?!他在電梯里聽見了?!
守衛張口結舌,卻見白晟戲謔地眨眨眼,笑嘻嘻轉回病房,咔噠順手帶上了門。
·
病房是個寬敞的套間,放眼望去一片雪白,數不清多少生命維持儀器圍繞著病床,中間靜靜地躺著一道身影。
他的面頰輪廓十分柔和,睫毛安靜地覆蓋著眼瞼,看上去好像只是睡著了,只有幾乎完全平直的腦波曲線無聲顯示著一個事實:他是個植物人。
當年的中心監察處第二科長,A級進化者蘇寄橋。
“每三個月給他做一次會診,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岳飏站在病床前,語氣有點沉重:“從監控里發現榮亓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是想把蘇寄橋喚醒,緊急安排了一次腦部掃描……但沒發現任何異常。”
“可能他根本不需要把蘇寄橋弄醒。”沈酌淡淡道,然后扭頭吩咐:“伊塔爾多。”
伊塔爾多魔女挎著一個喜馬拉雅鉑金包,態度明顯比上次友好,甚至有了點商量的意思:“叫我來做什麼?弄死誰?這小子嗎?可以可以,弄死以后我可以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