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酌瞇起眼睛,注視著面前這雙灰綠色的瞳孔。
吉光片羽從意識深處閃過,但那只是一瞬間的錯覺。
“和平共處是不現實的,沈酌。自古以來生物的繁衍必然遵循一條定律,就是種群內智商最高的成員有責任決定前進方向,因此我們必須為兩群螻蟻做出取舍。”
卡梅倫鼻尖正對著槍口,似乎篤定沈酌不敢扣下扳機,語調輕柔而滿是嘲諷:“別躲在申海當你美麗柔弱的小公主了,跟我回安理會研究所把HRG計劃進行下去,也許未來存活下來的那群螻蟻會為你立個碑放在聯合國廣場,然后在碑前感恩戴德放一堆花,如果你會為那種玩意而感動到哭出來的話。”
人人臉上表情各異,現場卻安靜得落針可聞。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HRG的研究員們眼底閃爍著竭力掩飾的驚恐,研究主任視線顫抖,不斷在沈酌和卡梅倫這兩人之間來回轉動。
沈酌手中槍口紋絲不動,上下打量著卡梅倫,許久終于開口一字字地、清晰地問:
“……在開槍之前,我能再最后一次請教您的名字嗎?”
一瞬間安理會那幫人全部劇震:“不!”“住手!”“不要!”
卡梅倫卻連眼皮都沒眨,帶著他一貫的高高在上和輕描淡寫:“埃爾頓·卡梅倫。”
沈酌說:“好。”然后咔嚓子彈上膛,食指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砰!
“不!”“殺人了!!”“卡梅倫先生——”
失聲尖叫戛然而止,只見卡梅倫站在原地,紋絲未動,側臉多了一道子彈擦過的灼痕。
那顆子彈與卡梅倫擦臉而過,準確擊飛了他身后一個安理會保鏢剛掏出的槍!
安理會那些人正拔腳往前撲,呲目欲裂的表情都僵住了,一時間場景變得非常滑稽。
撲通一聲悶響,是那保鏢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卡梅倫先生,”沈酌微笑著收起槍,仔細聽的話會發現他語調里那種輕慢跟卡梅倫有著微妙的神似:“我不知道貴安理會為何對自己有著那麼大的誤解,但請允許我慷慨地向您指出:起碼我還有蜜糖,而貴方的HRG研究什麼成果都沒有,毫無價值,純屬笑話。”
“……”
“你們希望得到我就像餓狗希望得到骨頭,正確的做法是跪在地上匍匐而來,期待我心情好的時候施舍你們一點肉渣,而不是跑到我面前狂吠什麼取舍,什麼責任。”
卡梅倫面無表情地冷冷盯著沈酌,而沈酌含著微笑彬彬有禮,做了個請的手勢:
“現在,請諸君像敗家之犬一樣安靜禮貌地離開申海,不然我就為您立個碑放在申海市公墓,然后在碑前放一堆花,如果您在天之靈會感動到哭出來的話。”
卡梅倫深吸一口氣,從西裝褲袋里伸出手。
照理說他應該很想扇沈酌一巴掌,但也有可能只是想克制地掐一下自己的鼻根——不過無論他想干什麼都沒機會了。因為白晟瞬間一手護在了沈酌面前,用“我勸你不要”的眼神遺憾地盯著卡梅倫,另一只手啪!打了個響指。
撲通撲通撲通!
身后一片重物倒地的悶響,卡梅倫猝然回頭,只見他帶來的那十幾個保鏢全跪在了地上,身不由己狼狽不堪:
“身、身體好重!”“怎麼回事?!”“我的膝蓋、我的膝蓋……”
“區域重力,一種無傷大雅的小異能。”白晟微笑對卡梅倫解釋,豎起一根食指建議:“還是可以用手和膝蓋爬回車里去的哦。”
“……”卡梅倫那玻璃片一般的冰冷眼睛盯著白晟,在心里給他畫了個巨大的叉,但沒表現出來,只轉向沈酌,最后一次加重語氣:
“我為你提供絕對安全的環境完成HRG計劃,而你只想待在申海繼續當監察官?”
沈酌冷冷道:“白晟。”
白晟擋在沈酌身前:“嗯哼?”
“這個人再開口說一句話你就讓他也跪著爬回車里。”
白晟對卡梅倫抬手作打響指狀,眉角略微挑起,那意思是你聽見了。
身后不遠處傳來副手顫栗而含蓄的提醒,勸阻之意非常明顯:“卡梅倫先生……”
從沈酌這邊直接入手應該是不可能了。也許他在申海過得太舒服,也許他被私刑拷打瀕死之后就對安理會產生了怨懟,總之從目前來看,讓他自愿同意合作的機會非常渺茫。
不過那沒關系。
他們可以先回安理會,用其他手段逼迫國際監察總署交出沈酌。雖然會費些力氣,會損失更多利益,但失去了奧丁之狼的國際監察總署必然陷入混亂,安理會還是可以達成目標的。
卡梅倫筆直地站著,灰綠瞳孔壓緊成了非常危險的形狀,映出沈酌平靜的臉。
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就此轉身離開,但誰知良久靜默后,卡梅倫還是緩緩地開了口:
“你的……父母。”
白晟剛要打響指讓他也跪下,聞言動作一停。
沈酌幾不可察地瞇起了眼睛。
“不,確切地說,你的父母和當年研究院第一批骨干,都是為了HRG而死的。
”
卡梅倫已經換成了德語,低沉道:“為了扼殺一個來自遙遠地外文明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