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那侍應生的屁股怎麼能那麼翹啊?”“真的,比尼爾森翹多了!”“這麼大好的日子能別提尼爾森了嗎?”“你們說我今晚要不要塞二百刀找那侍應生——”
一切聲音戛然而止。
隔著一條走廊,兩撥人面面相覷,彼此都像是活見了鬼。
沈酌僵立原地,后腰被白晟死死環著,想往后掙但又沒來得及;白晟緊縮肩膀,下意識想在女士們面前遮住自己啥都沒穿的上半身,但那注定是徒勞,并且這個扭頭轉身的姿勢顯得他臀大肌不巧也很翹。
走廊另一邊,三位女士身穿比基尼,拎著啤酒瓶,夾著沖浪板,用紋身貼擋住了手背上鮮紅的S和A,走在路上絕對不會有人能認出這三位都是全球十大監察官。
但白晟能。
因為其中一名幾天前剛見過,正是全球排位第二的大監察,阿瑪圖拉。
“……”
石化般的漫長安靜后,阿瑪圖拉終于強笑了一聲:“喲,帥哥,打啵兒呢?”
·
酒店電梯緩緩合上,開始下降。
電梯氣氛僵硬如死,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抬頭望著不斷下降的數字,從左到右依次是:
沈酌,白晟,阿瑪圖拉,排位第三的S級女監察官瑪格特,排位第五的A級女監察官席琳。
所有人動作一致,沒有一個人吭聲。
叮!
史上最緩慢的電梯終于抵達一樓,喧雜人聲和音樂頓時撲面而來。
沈酌以一種跟他平時形象完全相反的敏捷箭步出了電梯,一臉若無其事,但瞬間就消失了。
白晟已經規規矩矩套上了黑色短袖T恤,轉向諸位女士,尷尬地咳了聲:
“……我有一個問題。
”
阿瑪圖拉誠實地:“……因為全島只有這家酒店離會場最遠,碰到同事的幾率最小。”
白晟心說太對了,我們也是這麼覺得的。
“帥哥,做個交易吧。”阿瑪圖拉嘆了口氣,一手把彎曲的栗色卷發掠去耳后,妥協地拍拍白晟肩膀:“剛才的事就當沒發生過,沒有打啵,沒有侍應生,沒有尼爾森的屁股;也沒有那天視頻會議時二位在辦公室里摟摟抱抱的照片,ok?”
白晟想了想,先確認:“那幾張照片您沒給其他人看過吧?”
阿瑪圖拉身后的兩位女監察官視線游移:“我沒有。”“我也沒有。”“真的沒有!”
“……”
白晟鏗鏘有力:“成交!”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白晟招手叫來全酒吧屁股最翹的侍應生小哥,給三位女士一人點了杯酒,塞了二百美金請這小哥現場跳個大腿舞,然后擠進人群趕緊溜了。
沈酌不在酒吧里,按大監察官的脾氣此刻應該正隱蔽在哪個角落,若無其事地把自己偽裝成路人甲。
白晟找了一圈未果,看看時間已經快七點了,只得出了酒吧站在海灘邊,拿手機翻翻通訊記錄,找出前幾天一個凌晨三點多打來的電話,發了條英文短信過去:
【我已經上島了,可以見您一面聊聊嗎?白晟。】
很快對面發來回復,映在白晟眼底。
【往右看。】
白晟一手擋在眼前,抬頭向身側望去。
視線穿過初起的華燈與熱鬧的人群,長風掠過海岸線,遠方暮色四合處,一名老者的側影坐在輪椅上,安詳瞭望遠方暗藍天際,與最后一抹暗淡的余暉。
白晟一手插在褲袋里,并沒有用異能,一步步沿著長灘走上前,微笑起來:“主教。
”
年邁的圓桌會主教已經病得很重了,滿是皺紋的眼下可以看出明顯青黑,手背因為輸液太多而淤血,靜靜地倚坐在輪椅里,這麼炎熱的天氣還披著羊絨衫。
“帕德斯先生,”白晟轉向輪椅后一名滿頭銀發整整齊齊、面相十分嚴厲的老者,彬彬有禮地欠了欠身。
帕德斯是主教的親弟弟,但脾性截然相反,一向很不喜歡白晟與人類親近。上次他就堅決反對主教給沈酌打電話提供破解白日夢的方法,但誰料白晟還真被救回來了,還好端端笑嘻嘻站在這里,只得哼一聲扭頭當沒看見。
主教不以為意,對帕德斯擺擺手,向白晟微笑道:“年輕人,這夕陽真好,你來推我散散步吧!”
海潮輕柔拍打沙灘,遠處酒吧的喧囂已被拋在了身后。
“上次能從精神異能中順利脫身,是多虧了主教,一直沒能當面感謝您。”白晟推著輪椅,漫步在綿長的海岸邊,裹在風里的聲音含著笑:“如果不是您及時出手,恐怕我是真的不死也要脫層皮了。”
主教卻搖了搖頭:“不,我并沒有做什麼,應該要感謝沈監察才對。”
從圓桌會的人口中提起沈酌,白晟的笑意淡了淡,沒有接話。
主教并不意外。
從第一天起,他就看出了這個隨和開朗春風拂面、總是笑嘻嘻的年輕S級,其實是一頭城府極深,心思縝密的狼王。
“圓桌會救的并不是你,孩子。圓桌會救的是一個年輕強大而珍貴的同類,換作其他同類我們也會出手相助的,但沈監察不一樣。”主教向后靠在輪椅上,漫聲道:“他救的是你,只是你而已。
”
“所以不論你做出怎樣的選擇,我都完全理解,我也同意你對沈酌這個人所做出的任何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