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你知道冤家怎麽解釋嗎？」

我在一旁用力地打著扇子，還沒來得及開口，小道士就一副溫和的模樣看著我，輕嘆出聲。「唉，冤家說的就是我和你，路窄說的就是現在啊，小狐，你說你到底是有多慘，地獄有門你不入，天堂無門你偏要闖。」

我的小心臟撲通撲通地加速了運作。

「我忽然覺得這句話可以衍伸成一個故事，小狐妖不折手段吃幹抹凈某仙君，事後卻翻臉不認人，後面的故事，你覺得如何續？」

我哆哆嗦嗦，半天不能言語。

小道士慈愛地摸了摸我的頭。「小狐，你的膽子都被狗吃了嗎？那一日強上我的時候可沒瞧出你這般慫，沒關系，我給你再裝一個狗膽就是了。」

「我……你……我……」

「嚇的話都不會說了？那麽要舌頭還有什麽用處呢？」

（十）

「我錯了……仙君您到底想要怎麽樣？求求您給我一個痛快吧！」

「別把本仙君想得那麽壞。」小道士站起身來，伸出他的手，我立刻如同伺候皇太後一樣的小心地去扶住他，他滿意地看了我一眼。「本仙君向來都不跟人斤斤計較。」

那就好。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顆心還沒放下。就聽見小道士繼續說。「但是你不同，你不是人，你是狐，不論他生的何種模樣，狐族陰險狡詐是本性，小狐，你說呢？」

「我覺得也許他真的是個沒什麽腦子的狐貍，畢竟基因遺傳這種東西會有意外的。」

「是嗎？可是本仙君不信那個，本仙君只信一句話，冤家總是路窄，欠債遲早得還。所以小狐不要急，這仙宮懲治的法子都太輕了些，你皮厚，不適合，我會想好怎麽讓你還的。

」

「……」

（十一）

距離小道士上次威脅我已經過了半個多月，我對這個所謂的「仙家修煉學堂」的地方已經有了深刻地了解。

這是小道士仙君的府邸，小道士仙君的管轄，也是小道士仙君一時興起而建。

我當然不覺得是他一時興起，我有足夠多的理由相信，這絕對是他故意針對我才建立的，不然聽起來多麽高大上的地方，為何只有我一個學生？為何萬萬年來羽化升仙都是交由玉帝看過，專門的仙君分配職位，而我卻獨獨被丟來了這個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地方。

「小狐對本仙君似乎很是不滿？」小道士放下手中的書，看我。

我連忙搖頭。「怎麽會呢！我只是在想，仙君這般身姿，怪不得惹得那些仙女姐姐們常來探望。」

「呵呵。幫我把這裏的書整理一下。」

我故作歡喜的去拿他放下的書，手一抖，那本剛剛還被他看得津津有味的《狐貍的一百零八種吃法》就這樣掉到了桌上。

我顫抖著去翻動，唯一一點僥幸也沒了，它確確實實是一本食譜，上面還有小道士仙君密密麻麻地批註。

「哦，對，這就是我近日的研究，你看到了也好，自己選一種被吃法，我也算是對得起咱們歡愛一場。」

「歡歡……愛？」

「怎麽？不負責也就算了，連發生的事情都想抵賴不是？」

我哭喪著臉。「這道選擇題太難了，容我回去想想。」

「十天時間。」小道士仙君說完，心情極好地哼了一聲，眉目之間流光四溢，神采飛揚，好看死了。

（十二）

小道士仙君讓我去找嫦娥仙子要點月桂花瓣來，說是吃我的時候會增加香味，我覺得自己是只非常沒有尊嚴沒有未來的狐貍，非但不能拒絕這非人的折磨，還要做出一副開開心心的模樣。

「雲喚上仙竟真的要回仙宮了嗎？」

「可不是嘛？聽說吃了那只三百年成仙的狐貍就能讓雲喚上仙重生，不然為什麽毒舌難搞的融月仙君會親自帶著那只小狐妖？」

小道士並不是什麽功法了得的修仙之人，而是下凡遊樂的仙界仙君融月。

而我，也不是受了他的青睞，只是一味藥引。

「難怪近來我聽說，仙君心情特別好，還說不久之後會辦喜事。」

我從月桂樹後走出來，問。「那個被雲喚上仙看上的修仙者，那個讓雲喚上仙甘願充當爐鼎，將萬年修行渡給了他的修仙者，竟是……融月？」

他們二人似乎嚇了一跳，見到問的人是我，唇邊露出暢快的笑意。「是啊，如今雲喚上仙就要回來了，你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原來如此。

當日鯉魚告訴我的故事，主角雲喚為了幫主心愛的戀人羽化成仙，甘願將萬年修為渡給他，可是鯉魚沒有告訴我故事的結局，原來，小道士並不想要，原來，小道士愛雲喚，愛到這般小心翼翼，這般步步為營。

那一夜，我之所以不等小道士恢復過來就腳底抹油，其真正原因，不單單是膽小，還因為……他情動時不自覺喊出的名字。

「雲喚……」

我並非天賦異稟，而是因為我是喚醒他心上人的關鍵，所以這般故意關照，半般逗弄，讓我都有了一種他其實是喜歡我的錯覺。

（十三）

等我把月桂花瓣遞給小道士時，他沒看那些重要的調料，卻反過來問我。「你臉色不好，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