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滿是老人斑，且臉上布滿了皺紋的楚宗勝站在門口，眼睛掃過了他們一圈，說：「您們過來了，請進。」

楚宗勝腿腳不方便，身體也沒恢復好，還需要吃藥，所以就只能拿了礦泉水給他們喝。

段鶴辭剛坐在沙發上，楚宗勝便迫不及待地問道：「段局長，您看，我兒子這是在搞什麽名堂？能不能解開？」

屋子裏面的裝飾很溫馨，所有的家具都蓋上了防塵布，包括沙發上也有。

從一進門，段鶴辭就發現門口有一串腳印，而且看起來是從房間裏一直延伸到門口的，如果猜測沒錯的話，那個房間就是楚宗勝的房間。

段鶴辭重新走到門口，抓起香壇裏的香灰聞了一下，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楚宗勝見他臉色不太好，連忙問道：「段局長，怎麽樣？問題很棘手嗎？」

「不是。」段鶴辭搖頭，嘆了口氣，說：「是沒有辦法解決，說實話，如果今天我們今天過來的時候，楚宣並沒有成功，那還有挽救的余地，但是很可惜，他成功了。」

聞言，楚宗勝的臉色的慘白了起來，他多少也已經猜到了，但是從段鶴辭口中得知這個答案，他還是有些震驚。同時他也想繼續再掙紮一下，他顫抖著嘴唇問段鶴辭：「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沒有。」段鶴辭搖頭，「很遺憾的告訴您，沒有，續命這種事情，一般人都不敢做，大部分做了也不會成功，您兒子算是誤打誤撞，現在這件事情已成定局，無法改變了。」

聽到這個答案後，楚宗勝沒有辦法接受，這個年邁的老人幾乎是立刻癱坐在地上，季念卿和柳壕都沒辦法拉動他，也不敢太用力，就怕把他的骨頭拉斷了。

段鶴辭見老人家如此難受，也有些不忍心，安慰道：「您看，您還能多陪陪楚宣幾年，不是嗎？」

「這是用我兒子命換來的，我寧可不要！」楚宗勝說著，渾濁的雙眼中流出眼淚，「段局長，很抱歉，今天給你們添麻煩了，您先回去吧。」

既然楚宗勝都下了逐客令了，段鶴辭也就收隊回去了，這個時候，他們也確實不適合待在這裏。

第68章 歸去來兮⑥

楚宣並不知道段鶴辭他們來過，不過他看到家門口的香壇，便知道這個香壇被人動過。楚宗勝正坐在家裏的沙發上，周身的氣氛異常嚴肅。

段鶴辭回到特殊事件調查局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幹脆就打卡下班去找韓凈吃午飯。韓凈正在給送送鏟屎，段鶴辭剛走到樓下，送送就感覺到了，一直在二樓沖著他叫。

「喲，小可愛，在這裏等著我呢。」段鶴辭拎著幾盒打包好的快餐上樓，摸了摸在樓梯口等他的送送的腦袋。

送送蹭了蹭他的褲腳，擡頭喵了一聲。

「怎麽有空過來？」韓凈鏟完貓砂，正準備去扔垃圾。

段鶴辭拎著快餐進去，說：「是啊，正好跟你說一下，前幾天的那件事情的進展。」

韓凈看見了他手裏的快餐盒，沒有再繼續追問，「那我先去扔垃圾。」

主人不在，段鶴辭也沒客氣，直接拎著快餐盒進了房子裏，送送也跟在他身後進去了。段鶴辭去的這家店比較有名，雖然做的是快餐，但是味道一點不差。

把裏面的東西拿出來一一擺好，段鶴辭還順便去廚房裏找了瓶酒。送送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盯著桌子上的菜一直在探頭。

「送送，你也想吃？」段鶴辭從廚房裏出來，把酒和杯子放在桌子上，見送送這副可愛的模樣，忍不住擼了幾把。

韓凈扔垃圾回來就看見段鶴辭在擼自己的貓，送送甚至還露出肚皮來給他摸。「您還真是自來熟，進我家，拿我的酒，還擼我的貓。」說出的話裏有著自己都沒感覺到的酸氣。

「怎麽能這樣說呢？」段鶴辭把送送放下，接著來到桌子前開始倒酒，「這可是她主動的，只不過我不拒絕罷了。」

「渣男！」韓凈哼了一聲，進去廚房洗手。

等他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段鶴辭已經在桌子前坐好了，還把碗筷也布好了。

韓凈在段鶴辭身邊坐下，問：「怎麽樣？他是因為續命成功所以反悔了？」

「不是。」段鶴辭搖頭，給他夾了一塊雞肉，「他續命成功了，他爸很生氣，找到了我，問我有沒有辦法解除。」

「這種事情怎麽可能。」韓凈皺緊眉頭道。

段鶴辭點頭，「是啊，他爸挺生氣的，接下來的事情就不好說了。」

楚宣原本以為楚宗勝知道事情的真相後會把自己罵一頓，結果他什麽都沒有說，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回了房間去休息。

陽臺上的萱草花已經被更換過了，楚宣摸著新的花瓣，希望楚宗勝的生命可以像這盆花一樣盛放。

第二天一大早，段鶴辭還在睡夢中，就被電話吵醒，電話那頭是楚宣，他語無倫次地說著話。但段鶴辭還是從他話裏整理出一個信息：楚宗勝自殺了。

「段局長，請您幫幫我吧！如果可以的話，我就不會選擇這樣做了！我父親死了！那我做的那些事情就都沒有了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