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這裏上班之前劉思瑤都培訓過,說千萬要當心客人下藥,所以每一杯酒,都要自己看著從KTV的酒瓶倒進KTV的杯子裏才能喝。
那杯酒...明明是路徐自己倒進杯子裏的...路徐想強撐著走出去,但雙腿已經發軟,而那大胡子則像是早就知道他會暈倒一樣一把撈住他......
這次栽了。這是路徐暈倒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Triple kill!」路徐隱約聽到遊戲的聲音,但身體很重,渾身上下的細胞似乎都還沈睡著,無法驅動整個身體。
「Quadra kill!」又一聲遊戲音,路徐用力動了動手指,神經似乎漸漸蘇醒,盡管眼皮很重,但也能嘗試著睜一睜。
他正躺在一個病房裏,床邊坐著人,低頭在玩遊戲,側臉線條鋒利、皮膚很白、眉眼深邃,路徐一眼便認出了這人。
蘇折寒在殺第五個人的時候手指頓了頓,余光裏有道視線正不偏不倚地落在自己臉上。
蘇折寒也沒看他,直到一局遊戲贏了他才放下手機,悠悠擡起頭,和睜著眼卻一聲沒吭的路徐對視。
兩人看起來都很冷靜,內卻暗潮洶湧,一個暗自發著慌、一個蓄著股怒氣。
「你是被警察從酒店裏救出來的。」蘇折寒緊盯路徐,一字一句地編造。
路徐眼睫顫了顫,嘴唇抿得很緊。
「不知道房間裏發生了什麽,那群人還在被審。」蘇折寒的目光滲出事不關己的冷淡,他繼續盯著被嚇得有些僵硬的人,沈沈質問:「現在知道害怕了?」
第18章 很害怕
蘇折寒難得...或者說從來沒有這麽兇過。
路徐其實不是被他說的話嚇到,而是被他這幅樣子嚇到了。
「我被強.奸了,是嗎?」路徐語氣平平、聲音沙啞地問出這句話,蘇折寒感覺自己額角的青筋狠狠跳了兩下,死死克製住想砸手機怒吼的沖動,他只咬了下牙,目光更加冰冷地問:「你覺得沒什麽?」
病房裏安靜了半晌,就在蘇折寒下一秒準備起身走人時,那個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廠裏的人都知道了?」
「你現在擔心的是這個?!」蘇折寒起身,怒意無法壓住。
路徐眼睛一眨不眨:「他們不知道的話...我還能回去幹活。」
蘇折寒離譜地笑了聲,怒意深沈地丟下這句話:「我真他媽的是有病才急成這樣。」
門在五秒後被緊緊關上,路徐望著緊閉的房門,他嘗試撐著床坐起來,但力氣終究還沒恢復,只勉強伸出手,夠到了床頭櫃上的手機。
手機上有三個未接來電,來自秦麗君。
路徐很快回了過去,那邊響了沒三聲便接起:「餵,路徐!」
秦麗君的聲音聽起來很著急、甚至帶著哭腔:「你怎麽不接電話呀,嚇死我了!」
「昨晚工作太晚就在廠裏睡了,忘記跟你說了,我沒事。」路徐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正常:「我剛睡醒,媽,有什麽事嗎?」
「你沒事就好,那這周不回家了?」
「嗯,下周回,我把這個月的生活費轉給你,小巖要長身體,你別不舍得買菜,我最近賺得挺多的。」路徐囑咐道。
秦麗君知道路徐沒事便放下了心,滿口答應著。電話掛斷後路徐便立馬把這個月的生活費轉了過去。
手機上還有寥寥幾條信息,其中有兩條是劉思瑤發來的,言簡意賅。
「醒了嗎?」
「醒了給我打個電話,警察要你配合做筆錄。
」
路徐怔怔地盯著這兩條消息,裏面透露出的內容已是呼之欲出,他看了好久好久的信息,久到屏幕上「啪嗒」落下一滴眼淚。
路徐連忙伸手擦了擦眼睛,他慌促地擡起頭,窗簾外的天空已經放明,漸漸地眼前的畫面再次變得潮濕模糊,眼淚控製不住湧出來,路徐再次用力擦眼睛,用力到手臂開始發抖、呼吸控製不住的深重。
「沒關系。」路徐很小聲地自言自語,他用肩膀處的衣服蹭了蹭眼睛,繼續看手機上的消息,還有一條是桃子發來的,說蘇折寒晚上和幾個工友打籃球的時候接了個電話立馬面色嚴峻地離開了,問路徐知不知道出了什麽事。
路徐摁滅手機屏幕,呼吸逐漸平穩,他想,幸好,這件事廠裏的人還不知道,他還可以繼續在廠裏幹活,沒關系的......沒關系,路徐......
「醒了?」門在下一秒被打開,中年護士拿著文件夾走進來,路徐連忙用力眨了兩下眼睛,等眼淚徹底不見才擡起頭,表情無意中露著怯,不大敢和護士對視。
「頭還暈嗎?」護士例行公事地問。
路徐搖了搖頭,他不自覺想要把目光垂下去。
「嗯,藥效已經過了,不過你喝了太多酒,有輕微酒精中毒,還是要多喝水,以後喝酒別不知節製啊。」護士像長輩一樣語氣中帶著責備地囑咐,路徐緊張尷尬的情緒逐漸消失,他朝護士點頭:「好的。」
「行了,能走的話就可以跟門口那個小夥子回去了,多休息。」護士說完後麻利地把路徐床頭的吊瓶收走,離開的時候為了給病房通下風便沒關門。
門內的路徐表情錯愕又不明所以,在他的認知裏...自己遭受了那麽嚴重的事,護士應該不會就這麽草率離開的,不應該...還有些檢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