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身上，除了藥勁未消的一點點麻木，再無其他不適的感覺。

所以...其實並沒有嗎？

路徐撐著床下了地，他穿好拖鞋，慢慢走到淩晨醫院的走廊上，天光微熹，走廊上空空蕩蕩，只有自己病房前的塑料座椅上坐著人。

醫院走廊的座椅小而低，蘇折寒裹著羽絨服窩在那兒，長腿無處安放，顯得很是憋屈。

「護士說我可以回去了。」路徐走到他跟前說。

蘇折寒擡頭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跟我說幹嘛？」

路徐暗自嘆了口氣，有兩秒不知道該說什麽，但依然站著沒走，片刻，他微微俯身，討好地想去捉蘇折寒撇開的目光：「其實...我沒有被那個...對嗎？」

蘇折寒不理不睬地起身，將手機收進衣服口袋，轉身離開。

站在走廊裏的路徐局促地看著蘇折寒的背影，這次好像哄不好了......

蘇折寒走後路徐先回病房換了衣服，給劉思瑤打完電話後便去警局錄了口供。

昨晚他沒進那個包廂多久，之前被自己救下來的女生就偷偷報了警，路徐剛昏過去不久警察就來了，把他安全救了出來。

警察來了之後本不在KTV的劉思瑤也收到消息，立馬趕回去配合了警方調查。

劉思瑤沒有路徐監護人或朋友的聯系方式，但有之前蘇折寒開單時留下的電話號碼，便嘗試著給蘇折寒去了一個電話。

蘇折寒接到電話立馬來了，來了後在醫院跑前跑後，直到半夜醫生確認路徐服下的只是迷藥，沒有其他副作用時蘇折寒才放下了心。

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比起這次被餵藥，第一次被灌了二十幾杯酒都算輕的。

即使這人不是路徐，蘇折寒也會覺得寒心、不想再管。

更別說這人是小路徐。

蘇折寒從小到大情緒控製都很好，但這次接到消息後不下一次想沖人發火、甚至想摔東西、用暴力解決問題，在面對路徐的問題上，他不停在失控。

而自己親爹還剩一個多月就要從項目裏出來了，到時候即使他不來抓自己回家，自己也沒辦法在這個工廠安穩地呆下去。

時間本就不多，蘇折寒覺得焦慮，而路徐還越來越不聽話。

回到工廠後蘇折寒先補了一覺，醒來時中午剛過，他剛準備下樓覓食時就收到了路徐的好幾條消息。

消息大部分都是照片——來自食堂的每日套餐推薦，最後發了一句話：你想吃哪個？我買了去找你，我今天不去江南紅了，咱們繼續補課行嗎？

蘇折寒的門剛跨出一半，他挑了下眉，轉身回了房間。

「1的炒飯、2的青菜、3的湯、另外加個雞腿不要辣椒，還要後門超市的大罐藍莓酸奶。」蘇折寒報復性發過去。

「好。」路徐迅速回了消息，蘇折寒坐回沙發上，一動不動地盯著手機屏幕上正在走動的時間，20分鐘後，自己的房門被敲響了。

「你有鑰匙。」蘇折寒對門口道。

下一秒，房門響起被鑰匙打開的聲音。

路徐提了一個超市袋和一個食堂袋，他看了目光冷冷的蘇折寒一眼，自顧自換了拖鞋走進來，把飯菜一份份放到茶幾上，又把大罐酸奶拿起來，低著頭問蘇折寒：「要幫你開酸奶嗎？」

「開。」蘇折寒道。

路徐點頭，很快把酸奶給人打開，又貼心地遞上了勺子，活像個古代伺候少爺讀書的小書童。

蘇折寒慢條斯理地接過勺子和筷子吃飯，也不讓一邊站著的路徐坐下，等一頓慢悠悠吃完，心中的怒意終於散去了七八分。

「以後還去嗎？」蘇折寒擡眼，壓迫感十足地盯著路徐。

路徐緩緩吸了口氣，眼底布著些心虛。

「還去。」蘇折寒臉上的淡然一秒被打破，惱得想笑：「那你還來我這幹嘛？學什麽呢？直接全職賣酒去算了。」

蘇折寒說著起身，話裏透著股恨鐵不成鋼：「別學了，你回去吧，我不想教。」

路徐站著不動，等蘇折寒走到臥室，他解釋的聲音才響起：「瑤姐說最近KTV比較缺人，等她再招兩個服務員就放我走。」

路徐話音剛落蘇折寒便轉過了頭，目光存疑地盯著路徐，路徐迎上他的視線：「是真的，她還說找到人之前我的薪水給我按兩倍開，讓我再留一段時間。」

路徐一雙透亮的鳳眼水當當地盯著人，顯得無辜可憐，任誰看了都會心軟。

「她要是一直找不到人呢？」

「最多再留一個月，我和她已經說好了。」路徐認真解釋，他說不清為什麽，蘇折寒對他生氣這件事讓他特別在意，他想用盡一切方法把人哄好。

「行，一個月。」蘇折寒走到書桌前坐下：「過來，繼續上課。」

路徐著實松了口氣，走到老位置坐下，面前的書還翻在兩人之前上課上到的位置，路徐仔細回想了一下上次蘇折寒講的知識點，做好待會兒蘇折寒要考自己的準備。

「路徐。」蘇折寒聲音沈沈響起，他側頭看向擡起眼的男孩，目光復雜、裹著無可奈何：「昨晚那時候，是不是很害怕？」

路徐沒想到蘇折寒會問這個，他的眼神飄了飄，說不害怕是假的，他咬住唇，很輕地點了兩下頭，而後不知是在安慰誰，輕聲道：「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