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在線上經常發生,線長看白霜這天表現挺好,便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但第二天白霜就沒有第一天那麽勤快了,只跟著線長和副縣長一起進出,雖然只認識了一天,但好得像認識了一年。
大家也納悶兒,但也沒誰特地因為這事兒去研究過。
緊接著第三天、第四天,白霜基本已經不幹活了,也沒像一開始對大家那麽熱切殷勤,直到周六晚上大家數周件,發現白霜一周的件數居然比線上速度最快的熟練工還要多了整整五大箱!
大家立馬去質問線長了,線長一看這個數量發現也不對勁,便把白霜叫了過去,白霜卻當著眾人面信誓旦旦說那些就是她的件。
十件二十件還好說,一下子五箱,多了近兩百件工來,線長也沒法幫她藏著掖著,直說是不是這幾天都讓她幫著記件,她給自己多寫了。
白霜還是不肯承認,大家便只能原地開始數了,結果發現她多出來的那五箱還真是她的箱子。
大家就迷糊得不行,直到向洲在車間後面的廢棄堆裏發現了另外五個工人的箱子後大家才恍然大悟。
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做的手腳,居然能把別人的五個箱子換成她自己的,而且被質問的時候一點不心虛理虧。
「我做完了就能結束這次輪崗了,大家幫我一下不行麽?也就七八十塊錢,非得追這麽細嗎?」
一個件每個工人賺7毛,一箱100個件,也就是一箱賺70塊,一個工人速度快的每周能做20箱,不快的也就十幾箱。
白霜還是用她那種有些可憐的、輕盈的語氣跟大家央求,一臉對這五箱件的不在意和理所當然。
然後她就被打了,男工人雖然也恨白霜那種輕飄飄的、壓根不把他們工人、他們起早貪黑為了家庭幹的活當成一回事的態度,但沒人動手,是有個還沒18歲的女孩聽不下去了,直接上前扯住了她的頭發,把她的頭往箱子上摜。
女孩整天在車間幹活,力氣要比白霜大得多,狠狠摜了三四下才把她放開:「你偷老子的件還有理了?!」
白霜頭發一下子被扯住沒反應過來,迎面撞了好幾下才震驚地意識到自己是在被打?於是那女孩剛松開她,她便也上前就是一個巴掌,他們算是什麽東西,社會的渣滓、永遠的底層,居然敢對自己動手???
於是白霜很快和那女生扭打在一起,後來又有兩個女生也動起了手,男工人們看事態有些不對了才上前拉開。
大家都多多少少掛了彩,但白霜臉被打花、腿和肚子都被踢了好多腳,線長見狀不對趕緊打了120,又通知了廠裏的領導。
現在的局勢已經進行到白霜在醫院報了警,要告那幾個女生。
「可明明是她先偷件的。」路徐看完全部的過程,難得沒什麽同情心道。
大家辛辛苦苦、爭分奪秒做的七毛一個的件可能是整個家庭的經濟支柱、可能是家裏重病患者每一粒藥的支撐、可能是和愛人構建未來藍圖的每一片磚瓦......
但在白霜眼裏變得赤luo。的一文不值。
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在社會底層、被這個社會上的大部分人看不起,大家對於這樣的蔑視和忽略早已習慣了,但白霜在表達鄙薄的同時卻還要竊取她根本看不上眼的成果。
「對,而且那幾個女生都是未成年,也多少受了點傷,她報警頂多算互毆,別擔心。」
蘇折寒道,白霜來這麽一出,從工廠層面來說輪崗合格證明總歸是拿不到了,從集團層面來說,白霜在思拓的試用也算是結束了。
其實如果沒有路徐出現在思拓總部,像蝴蝶效應一樣引發後來一系列的事,這個白霜或許能在思拓如魚得水、風生水起。
而如果沒有路徐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裏,自己現在應該依舊在德國上著學、看看歌劇、在歐洲、在這個世界漫無目的地遊走、觀賞著。
一個小路徐,改變了那麽多人的人生,還挺厲害。
想到這裏,蘇折寒撈過正艱難地爬起來想穿衣服的路徐,將他環進自己懷中,對著嘴唇又親了一回。
「你...放開。」路徐渾身痛得沒力氣,只得等蘇折寒親夠了主動放開他。
「哇,小路徐拔*無情,渣男。」蘇折寒故意哀怨道。
路徐白了他一眼,又撐著衣櫃穿起了衣服,穿好後他在蘇折寒的房間裏試著走了兩步,走得慢的話看不出自己下半身不舒服,路徐松了口氣,又穿了件蘇折寒給的長袖襯衫,在一小時後回了自己的宿舍。
後面幾天路徐以要跟蘇折寒勘測管道為由沒去線上,但因為怕一個宿舍的夏帆發現,也還是早出晚歸,多數時間在蘇折寒那裏消磨時間。
蘇折寒不知什麽時候把工廠的工程圖做了出來,比建築工程師給的還要全面,並在每一塊需要檢修、修繕的地方做出標註。
「這陣子你把這個圖看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