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寧:「?」
任寧驚訝地問:「你老婆是沒腿嗎,怎麽還要端上樓?」
賀關皺起眉,對他的越界十分不滿:「我樂意,在我家就閉嘴,好嗎?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都不記得?」
他背過身上樓。
任寧被他罵的一楞一楞,問嶽叔:「叔,你是不是一直在他身邊照顧他,覺沒覺得他奇怪啊?他以前全世界money第一,怎麽現在感覺跟被老婆灌了迷魂湯似的?」
嶽叔咽下半根生菜,茫然地說:「少爺不是一直這樣嗎?」
任寧也卡了殼:「是、是嗎?」
嶽叔埋頭吃飯:「嗯。」
任寧古怪地說:「難道是我搞錯了……也可能是我搞錯了……不過他以前從來沒談過戀愛……倒也正常……」
賀關把飯送到樓冬藏身邊,嘆了口氣:「說話,嗯一聲也行,再嚇我就要把我嚇沒了,你閉著眼我也不知道醒沒醒。」
掐緊掌心一直沒睡的樓冬藏:「嗯。」
賀關:「手不能動就張嘴,可以?」
樓冬藏:「嗯。」
樓冬藏原本靠著床頭,現在微微傾身過來,眼下一片疲累的陰影。
即使這樣,也看得出他之前鍛煉過的痕跡,筋骨被薄薄一層肌肉覆蓋,低頭過來時,頸椎骨突出而勁拔。
像一只遭受折磨的猛獸,即使皮囊消瘦,仍擁有有力的骨骼。
餵東西的力道剛剛好。
樓冬藏之前也生病,投毒的那個保姆照顧過他,那時候因為這名保姆剛來,勺子總會磕到樓冬藏的牙。
賀關卻不會,他距離剛好,拿住的勺子剛剛好頂在唇邊,還會在送東西的時候提醒自己是什麽菜。
「黃燜雞,有骨頭,吐勺子裏。」
他偶爾思考做飯的問題。
「油麥菜我居然沒買,就用的生菜,這個白灼生菜只放了一點油,怎麽看著亮晶晶的,吃起來怎麽樣,油大嗎?」
樓冬藏:「不會,很好吃。」
賀關自顧自點點頭:「那還行。」
賀關就這麽一點點把飯餵完。
直到最後一口,他收回手,問:「樓益還會再來?」
為了把表面功夫做足,書裏提到過,樓益就差三顧茅廬來請樓冬藏,只是這三次收到的都是拒絕。
樓冬藏沈默一會兒:「可能。」
賀關:「我這幾天沒事了,和你一起待在家裏等他。」
樓冬藏:「你知道他和我說什麽事?」
樓冬藏沒有提過。
賀關順暢地接口:「我就是星域的明星,內部聽說公司要垮了才辭職的,當然知道。想也知道,肯定是來找你去救公司。」
他拿筷子把碗裏剩下的一點生菜碎片吃掉,哢嚓哢嚓地嚼:「用我和你一起嗎,你這傷是他弄的?」
樓冬藏:「不,是助理,特意等我大哥走了做的。我大哥是一個……棒槌。」
賀關:「……還挺貼切。」
賀關看他不松口,也沒有失落,端起東西起身就走。
在他原本的計劃裏,樓冬藏拒絕自己想和他一起參與談判的提議非常正常,接下來自己再找時間和樓益糾纏就好。
答應自己和他一起參與談判?
賀關一開始就沒想過他會答應。
平心而論,賀關會信任一個和自己剛相處兩天的名義配偶嗎?
不會。
他走得果斷利落,沒想到在門口被人喊住。
樓冬藏:「……賀關。」
這還是他第一次叫賀關的名字。
賀關轉身,疑惑地問:「怎麽了,叫我還有事?你吃完午飯還要刷牙是嗎?用左手拿牙刷吧,等我一會兒,我還沒吃。」
樓冬藏:「好。」
這一聲太小,賀關沒有聽清,茫然地問:「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樓冬藏:「我說好。
」
賀關迷迷糊糊:「嗯,那我下去吃飯了。」
下去吃飯也要說一聲好?
真有禮貌……
樓冬藏:「不是回答這句。」
他說話繞彎,賀關這幾天直來直去慣了,一時還真沒反應過來:「……那是哪句?」
樓冬藏:「和我一起見大哥那句。」
賀關:「……」
賀關楞了一分鐘才明白他在說什麽,第一反應是狂喜。
好家夥,如果能直面樓益,賀關能直接把星域從大哥手裏套過來,還有樓冬藏做擔保,保準能省不少事!
他把盤子放在地上,撲到床邊抱住了他,語氣裏全是被信任的驚喜,問:「真的?!」
突如其來的驚喜讓他只想抱著人親一口,想確認樓冬藏說的是不是真的。
又想起他不喜歡身體接觸,很快松開手。
樓冬藏被他撲懵了。
一天之內兩次接觸熱源讓他不適,同時,因為感官前所未有的敏感,他可以感受到賀關因為驚喜而略快的呼吸,鼓動的胸腔緊貼著自己……
現在沒了身上的水汽,全是溫暖,接觸的地方都像被泉水覆蓋。
像被人真切地喜歡著。
青年似乎不太好意思,發覺自己越界,很快放開他。
那雙剛才因為興奮緊緊按著樓冬藏背的手也一並離開。
樓冬藏:「……嗯。」
賀關沒在意他的心神不寧,正高興著,哼著歌松開他:「沒問題,這幾天我沒事做,在家陪你,免得你落單。」
樓冬藏:「嗯。」
賀關說完,關上門很快走了。
留下樓冬藏一個人看著自己的手,被濃濃的不安卷噬。
他剛才說了什麽?
怎麽會這麽毫無防備地……答應了?
可又……很高興。
*
賀關下樓時任寧和嶽叔已經吃過。任寧剛剛被懟,很自覺地把碗拿到廚房,留下了賀關這份。
嶽叔看到他下來,去廚房把留下來的飯菜放進微波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