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關系,他會讓樓冬藏回本。
他不喜歡做損人利己的生意。
樓冬藏:「……」
賀關看他突然沈默,茫然地擡頭:「怎麽不說話,我說錯話了?」
樓冬藏:「你覺得我的眼睛能好?」
賀關笑了笑:「那肯定啊,既然醫生查不出來,那就不是物理上的病唄。比確診眼角膜脫落還萎縮好多了吧,那才是真的不能治。」
樓冬藏:「可我就是看不見。」
他的聲音和剛才明明沒有什麽變化,但賀關就是聽得出來,他在難過。
賀關沒再接話,把傷口重新敷上敷料,仔細調整一下膠帶的松緊,覺得差不多了,想放開他的手。
樓冬藏以為他要走,擡起那只受傷的左手要去拉他。
他的動作被賀關算到。
賀關推著他指節把他的手推了回去,聲音很穩,讓人安定:「不走,等著我。」
賀關很快下樓,說:「嶽叔,今天買的還有豆角是嗎?再做一個素菜吧,煸個豆角唄,弄點幹辣椒,我想吃了。」
嶽叔:「好,在塑料袋裏。」
賀關從塑料袋裏拿出一捆豆角拆開,取走一半,忽略任寧懷疑的目光,洗幹凈之後拿走一只菜籃。
任寧:「到底是誰想吃?」
賀關只來得及留給他一句話:「我想吃,你不想吃你不吃。」
任寧戳戳嶽叔:「叔,是我弟妹想吃吧?」
嶽叔瞄他一眼,說:「閑著沒事把牡蠣殼拆了。」
沒想到賀關去而復返,把已經吐好沙只等拆殼的牡蠣一起拿走。
任寧:「哎你小子,你都拿走我們怎麽做飯啊?」
賀關風風火火:「去完殼我再拿下來!」
任寧:「……叔,我們關子,栽得可真狠啊。」
嶽叔拍他一下:「去備菜。」
賀關拿著擇菜的菜籃上樓,看到坐在坐墊上的樓冬藏,問:「你喜歡躺椅還是沙發?這裏太空了,弄個座位吧?」
樓冬藏:「都不,就坐在地上吧。」
賀關便和他一起坐在這條厚床單上,離他兩拳距離,把手裏的菜籃遞給他,說:「給,放你懷裏了。」
樓冬藏伸手去摸:「什麽?」
把豆角遞給他之後,賀關自己扒拉潮濕的牡蠣:「豆角,來擇菜,參與一下家務勞動。」
樓冬藏:「?」
賀關沖他一笑:「不是說看不見嗎,那就摸吧。」
「哪有絕對符合正常人標準的人,」賀關一邊掰牡蠣一邊指點他擇菜,「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有點問題,在一定程度上,這不也算正常嗎。既然看不見就用摸的唄。」
「用左手抓著,右手擇,應該用不到手腕。試試摸摸看,不會做菜肯定也沒摸過菜。」
樓冬藏乖乖照做。
手下的觸感很神奇。
樓冬藏以前從沒覺得豆角的觸感是這樣的。
說冰冰涼涼不太正確,可手下的確一陣溫涼。
拜賀關所賜,家裏暖氣開著,樓冬藏這幾天都沒有體寒的情況,連帶著頭疼都一起減輕,所以覺得豆角是涼的。
如果放在前幾天,對他來說,豆角可能是溫熱的。
賀關掰開殼,把牡蠣肉放到一邊的小碗裏,順帶看了一眼樓冬藏:「掰這麽短沒法炒菜,長一點。」
他歪過身體,離得很近,可能馬上要靠到樓冬藏的肩膀,點了一下他的右手。
賀關很快回原位:「手指往前,大概和你前兩段指頭加一起那麽長,這個長度方便夾,一口吃。你那樣就是豆角粒了,夾菜不太方便。不過你自己拿勺子吃的話還是豆角粒更方便一點,你要吃豆角粒也行?」
他身上的味道很快靠近,又很快消散,樓冬藏似乎抓住了,但想想,又沒聞清楚。
樓冬藏很快回神,開始回憶自己對豆角的印象,最終得出結論:「我……沒吃過豆角。」
賀關手下動作很快:「嗯?那你平時都吃什麽。」
樓冬藏根據他的指導掐豆角,把豆角一根一根掰成段,聲音清脆,啪一下斷開,很有節奏感。
他說:「不記得了,都是阿姨準備好送來,比較忙,拿來就吃,填肚子了。」
賀關苦口婆心道:「老樓啊。」
樓冬藏被他這句稱呼叫得頓了頓:「?」
賀關邊說邊笑:「吃飯是頭等大事,一頓不吃餓得慌。知道吃好吃的有多治愈嗎?不好好對待吃的,身體會不高興的。」
「不過也沒事,」賀關大手一揮,「畢竟在我手底下就沒有吃不胖的人。我之前有個室友和我說他是吃不胖體質,一日三餐吃甜品都不胖,我倆就打了個賭,他負責我倆的夥食費,我負責做飯,三個月之後上稱胖了十斤。」
樓冬藏敏感地問:「男的女的?」
賀關:「嗯?我剛才沒說?肯定男的。當時我……」
他說了三個字,意識到這不是原身有的經歷,於是換了個措辭:「當時沒錢,沒辦法只能和人租房嘛,舍友,也沒必要搞太僵。」
是,賀關對他也這樣。樓冬藏想。
他沒有接話。
賀關雖然在人際關系偶爾的相處上有些大條,但是不傻,想到這個世界同性婚姻合法,後知後覺樓冬藏可能有點吃醋了。
他頭一次被男的吃醋,心情比較奇怪,不過還是覺得要解釋一下,主動說:「只是舍友。」
賀關看食碗裏還剩最後一個牡蠣,這才稍微停下動作,說:「樓冬藏,這我得和你坦白。」
早點說出來對大家都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樓冬藏哢一聲掰斷半截豆角段,平和地說:「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