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看著平穩,其實腦海裏已經有些亂了。
如果現在賀關說他有喜歡的人,自己該怎麽辦。
賀關如果要和自己坦白他有別的愛人怎麽辦?
他對賀關當然還沒有到喜歡的地步,但樓冬藏在這幾天裏感受到自己極強的占有欲。
對一個靠近自己,不會逃走的人的占有欲。
既然說好了,那就陪在我身邊。
如果賀關現在要走怎麽辦。
樓冬藏當然有私心。
如果賀關離開了,自己又要陷入之前的境地。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他已經不想回到之前兩個月暗無天日還像個過期廢品一樣被閑置的日子了。
其實從幾天前,最後一個保姆離開之後他就沒有再看書。
因為看書沒有用,既幫不到他的工作,也幫不到他的生活。
但他還是看了,因為他總是會想起賀關,需要別的分散註意力。
賀關的嗓音很特別,語氣總是紳士又帶著點俏皮,他幾乎能想象得到賀關說每句話的表情,同時想看到他的臉。既然是明星,那應該很帥氣。
可他看不到。
現在如果賀關說他有喜歡的人了怎麽辦?
樓冬藏應該說我們保持距離、然後離賀關遠遠的嗎。
他不願意。
樓冬藏在幾秒間隔裏紛亂的思緒被賀關一句話全部打散。
「其實吧,我是個直男。」
賀關撓撓頭:「怕你誤會,所以提前和你說清楚,舍友就真的是舍友。別多想,和你結婚也是因為錢多,挺簡單的。」
樓冬藏……
樓冬藏明顯地楞住了。
賀關:「老樓?你沒事吧?趁咱倆還沒什麽實質性關系之前告訴你,省得你覺得我出軌啊,我對別的男的沒有興趣,真的。
因為我喜歡女的。而且名義上咱倆結婚了嘛,至少婚約存續期間我肯定不會和別人有任何關系,這點我還是可以保證的。」
樓冬藏張了張嘴,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賀關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想了想,不好意思地說:「叫你老婆也是,除了剛來那天我是為了吸引你的註意力,其他時候也只是外人在的時候叫,你要是覺得不舒服我以後就不叫了。我下意識的。」
樓冬藏:「沒事。」
賀關:「對了,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樓冬藏:「什麽?」
賀關:「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今天本來答應你和你一起睡,但是可能我還是有點不太舒服,我怕你……」
他說到一半斷了。
因為樓冬藏微微垂下眼睫,鴉羽般的睫毛顫抖著,昭示主人混亂的心情。
賀關略微手足無措:「不是,我感覺我和你說了自己是個直男,再和你睡怕你不舒服。」
樓冬藏低落地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也很直。」
賀關傻眼。
毒蛇低頭,亂發垂落,只露出蒼白的下頜和沒什麽氣色的嘴唇,痛苦地解釋:「我只是想……睡個好覺。」
「可能你不知道,我頭疼的癥狀靠近你才會稍微緩解,所以下午下樓才會讓你扶我。」
「現在屋子裏溫度高了,我的頭疼依然沒有消退的跡象,只有和你待在一起,才會稍微好一些。如果讓你誤會了,是我……」
賀關一想,確實是這樣。
書裏說過,樓冬藏在失明之後頭疼只增不減,神經性頭痛,強烈且難以治愈。
醫生開了藥給他吃,但吃了也沒太大用處,變得嗜睡的同時,醒來後面對的是更讓人暈眩的頭痛。
他當機立斷:「不不不,什麽你的錯,看我嘴快的,當我沒說。」
賀關把食碗裏最後一只牡蠣遞給他,說:「給,這只牡蠣裏有東西,當我給你道歉了,晚上陪你睡沒問題,小事。」
樓冬藏一聲不吭,接過來。
這牡蠣比別的牡蠣都要大一些,但很輕。
他摸到殼的開口,想起受傷的左手,剛要開口,就察覺賀關伸手過來,幫他拿住牡蠣的底部。
賀關:「用右手掀開。」
樓冬藏照做。
賀關把打開的牡蠣留給他,拿起擇好的豆角和剩余的牡蠣,說:「我下樓了,一會兒吃飯給你送上來,在這或者回屋等我都行。」
「誤會你了,不好意思,這個送給你道歉。」
「很可愛的。」
可愛?
他走得很快,樓冬藏沿著牡蠣的邊慢慢往裏摸。
禮物?可是牡蠣裏能有什麽……
裏面不是牡蠣肉。
是一只……還在動的小螃蟹。
豆蟹,寄生在牡蠣殼裏的生物,營養價值不高,人們一般不吃。
剛才泡淡鹽水竟然沒有死,現在活蹦亂跳的。
樓冬藏被它的小鉗子剮蹭一下,不痛不癢,用好著的這只手和豆蟹你來我往地玩起來。
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他在笑。
作者有話說:
樓冬藏: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直男。
草:沒有(-ω-`)。
第12章 剪頭發 喜歡。啊,更喜歡了。
等做好飯上來,已經是半小時以後。
賀關在雜物間找到一張多余的圓桌擺在客廳一角,接著才去拿飯菜。
這次他把自己份的飯菜也拿過來,方便一起吃,不然像中午一樣,會冷。
樓冬藏在這個過程裏一直坐在地上,沒有幫忙。
他如果去幫也是幫倒忙,之前的生活已經告訴過他無數次,所以現在學乖了。
賀關把一切安置好,走到他面前蹲下來,問:「要起來嗎,我搬來了一張新桌子和兩張椅子。